第二百一十六章 這個思路……

蘇君宇在奮筆疾書。

隨著書寫的進行,他的主觀意識似乎從心底那冷冰冰的邏輯當中剝離了出來。隨著筆尖在紙張上的移動,他血液的溫度不斷上升。他的心臟處,傳來了歡愉的躍動聲。血液當中的力量隨著他的心跳,沿著血流奔向他的全身。

這是……

這種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熱血沸騰’吧……”

蘇君宇這麽想著。

有人研究算學,便如苦行一般,自少年到白頭,步步苦難步步拼搏,但未曾有一絲悔恨。陳由嘉的父親陳景雲,就是這種類型。有人言就算學,便如生活一般,算學早已融入他的念頭,融入他的生命。或許他行得不如第一種的苦行者艱難,但是否了算學,就等於要了他的命。算主、蒼生國手皆是這一類。而另一類,便是純粹覺得有趣。

蘇君宇研究算學的態度更接近“玩”,覺得什麽好玩就研究什麽。因為他喜歡打牌,然後打牌又涉及概率,所以他研究過一段時間的“概率”,而且水平還不低。

而現在,他也是覺得自己的某個小兄弟做出了成果,所以“邏輯”這個領域很有趣。

可這一“有趣”,居然驅使他做出這等成果。

所謂的“領悟”,還真是妙不可言。

無盡的光圈在他眼前彌漫,交疊。

那就是他的“構架”——集合論所允許建立的一切集合。

這個集合的數目,乃是無限的無限。蘇君宇都不清楚,這個應該算幾階的無限了。

而在這超過無限的無限當中,蘇君宇看到了“脈絡”。

那就是支撐這些集合存在的“公理”。

在更大的無限當中,尋覓兩個不同無限的大小。

蘇君宇奮筆疾書。

他的思想逐漸躍到那一張紙上。他寫得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順暢。與此同時,他開始也覺得,身體裏的力量越來越強。

他的法力,同樣循著他的思想、心念,在緩緩調整自身。

在證明的過程當中,他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輕……不。是他的心靈在飛翔。他的思想,在那無限集合的荒原之上自由的狂奔著。

那些集合在他眼中也越來越亮。最終,他看到了一片白光。

緊接著,蘇君宇就不省人事了。

他再醒來的時候,擡頭就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有些茫然的蘇君宇轉了轉脖子,一雙美目就在身畔。項琪睜大眼睛,看著蘇君宇,眨了眨眼睛,過了好一會才大聲驚呼:“你居然醒了!”

女孩的吐息弄得蘇君宇鼻子有點癢,想要打噴嚏:“你說得好像我要一睡不醒的樣子……發生什麽事情了?”

項琪還沒有回答,就有一個中年男子撲過來,掐住蘇君宇的肩膀,用力搖晃:“兒子,咱別說死不死的了!你倒下去的時候,為父就要跑嚇死了啊……這天殺的算學啊!”

蘇君宇有些尷尬。這個看上去有些神經質的煉虛宗師,就是他的父親,萬法門宗師蘇滌光。他咳了兩聲,看了項琪一眼,然後問道:“爹,這是怎麽回事?我這是……”

“你在集訓地做演算的時候,突然昏倒了。但是一圈人都嚇煞了。”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陳由嘉從屋外走了進來,道:“我當時還以為,你因為那些新觀點的沖擊,直接走火入魔身死道消了。直到天靈嶺的宗師檢查過後,才知道你只不過是心力交瘁……”

正是因為蘇君宇心力交瘁,身體迅速衰竭,所以他和與他交好的幾個低階弟子才得到了離開集訓地的權利。

“心力交瘁……”蘇君宇迷惘了一下。能夠累趴一個金丹期修士的思索……他腦海當中靈光一閃,然後立刻跳下床:“喂喂!我的草稿紙在哪兒!快點給我!”

項琪拉住了他:“君宇你沒問題吧……你才剛剛倒下啊!”

“就差一點了……”蘇君宇掙開,臉上滿是興奮之色,眼角似乎還有一點充血:“這是第一問!第一問啊!就算是逍遙修士也得飲恨的第一問!”

蘇滌光按住自家兒子,皺眉道:“就算是第一問,也得……第一問?哪個第一問?”

“希門二十三問之第一問。”

“什麽?第一問?你?接近完成了?”蘇滌光也愣住了。

自己家這個混小子確實有點出息,可什麽時候這麽有出息了?

還有,他最近不是在參加一個什麽集訓嗎?為什麽他突然就有做第一問的想法了?他擅長的領域,包括邏輯?

就在蘇滌光愣神的功夫,薄笑風帶著薄筱雅走了進來。這位薄家子弟手上,還拿著一摞草稿紙。他道:“老蘇,你的草稿。”

“多謝。”蘇君宇接了過來,快速閱覽自己之前的進度,一邊看還一邊問:“沒人看過吧?這個現在還屬於我個人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