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念中輪回分神魄(第2/2頁)

不過有那魔簡一同去落去,方才又運轉了參神契中功法,彼此之間早有勾連,再是渾噩,也遲早會被魔簡盯上,引至此途之上,到得那時,他就可以動手了。

這其中只有一慮,其一旦合了魔相,有所成就,就再非本來,也極可能掙脫束縛,反傷其主。

不過他已至洞天之境,便不提抱陽鉞,手中亦有三件真器護道,自是不懼。

況且在這虛天之上,他也無所顧忌,就是打出再大動靜,九洲之地也無人可以感應。

幻境演化,好如一夢,外間只過去一夜,這方世界已是過去數十載。

而先前張衍所觀那一方山谷之中,從數十人的村落,已是成了一座人口上千的山鎮。

這一日,鎮中一對夫婦誕下一名男嬰,生來靈慧,送去讀書,過目不忘,聞一知十,聰穎過人,師長無不歡喜,學至十五歲時,鄉試中舉,便又上京趕考。

方至縣城,見有一孤苦老者賣驢,心生憐憫,將本是買馬之錢買了一頭老驢回來。

夜晚宿店,有竊賊見他臉嫩,撬窗而入,欲行偷盜之時,不防此時那驢半夜嘶叫,將之驚退,得以保住財貨。

少年懵懂不知,怎麽此次趕考,偏偏落第不中,只得黯然回鄉,半途之中,深山夜宿,卻聞鬼哭之聲,正驚疑時,卻見十余奇形怪狀之人一擁進來,說是此地冤魂鬼怪,得人指點,卻是要他斷案。

少年卻是不怕,案情並不繁瑣,每斷一案,就有鬼差出來,將人犯抓上堂來,或審或判,不覺嘖嘖稱奇。將至天明,俱皆斷清,眾鬼怪叩謝而去。

經此一事,少年知曉世上原有神鬼,自此再無功名之心,回得了家鄉之後,每日只是牽著老驢四處求仙訪道。

只是此後窮其一生,再未遇過什麽怪異之事,七載後,趕路途中感染風寒,因缺醫少藥,在一破廟中抱憾而亡,而那老驢,則是化一道清光飛去。

此後他又經歷數次輪回,每一世,皆與一件奇物糾葛不斷,再轉幾十世後,感染雜識愈深,好若沉入染缸之中翻滾,終是與主魂之間聯系斷去。

與此同時,張衍也是莫名有感,不禁睜開眼簾,知是第一步已是成了,他稍稍一算,發現距離自己入定,已是過去三年。

轉目一顧,此刻那奇氣不斷得丹玉散發靈機哺育,向外延伸,竟已是占據了大容鼎一角,顯然那方幻境愈發完善了。

到得此刻,其所需靈機也是越來越多,但眼下顯然無法停下,否則定會前功盡棄。

也就他是溟滄派渡真殿,又是至法成道,並不如何顧惜丹玉,要是換得一人,便有這副身家,怕也不願舍不得如此做。

不過若最後果真能成,這點付出也是值得。

他微微一笑,又是閉目入定了。

幻境之中,那分魂不知又再轉幾世之後,降生於一官宦人家,生下時手握一枚水玉琉璃,光可鑒人。

他自小錦衣玉食,出入奴仆成群,長到十八歲時,朝中變故,家中受了牽連,鋃鐺下獄,未幾年,天下大赦,又重見天日,因無長技,只得寫聯書信為生,饑一頓,飽一頓,潦倒非常。

到三旬年紀,與一賣笑女結成夫妻,生有一兒,雖困苦,但彼此恩愛,相濡以沫,也能勉強度日,哪知突然一場疫病,妻兒俱死,自此萬念俱灰,無有生念,到了城外,結繩於樹,欲自我了斷。卻被一路過道人救下,三言兩語,就說動入了道途。

也不知是根骨不凡還是絕了俗念,自入道之後,竟是一路坦途,只短短六十載,已能飛遁天地,馭雨弄風。

只是仙凡雖是不同,卻也少不了爭鬥,師門被人殺上門來,他孤身逃脫,苦修百年之後,又去尋仇,怎奈仍是不敵,辛辛苦苦修煉的法力又被人打散,臨去之前,發得誓願,若能報仇,縱然萬劫加身,永墮魔道,亦是甘願。

這一願發出,忽然一道清光降下,將他神魂罩住,倏爾往那具分身投去,霎時不見,不過幾個呼吸之後,其中一尊魔相轟然崩塌,化作萬點行光,往其身中融入進去,同一時刻,整只大容鼎似有所感,亦是微微震顫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