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神駒馳,百裏縱橫,靈馬觀,鬼人成怨

李辟塵不置可否,手牽踏紅塵的韁繩,翻身一躍,便上了馬背。

這匹馬眸子微微一閃,前蹄猛然揚起,就要把李辟塵摔下去,可下一瞬間,一只溫潤如玉的手放置在它的脖頸上,那股澎湃的氣血霎時間把踏紅塵鎮住,它前蹄又落下,重重的踏在地上,卻是頭顱微低,眼中有一絲愣神。

這人的氣血居然比自己還要雄渾……

踏紅塵沉默一會,又心中惱火,自道便是如此又如何,為何自己會停下動作?

它不知道,純陽之血與人世諸多生靈都是契合,那是道在人身的體現,那溫潤的感覺是陽血的力量,與太陽是同根同源,卻又淩駕於其上。

它為生靈,自然對純陽有一絲親近,這是本能罷了。

於是踏紅塵又開始發狠,它震動身子,感受到那股重量,那照地青雖有五千斤,可對於踏紅塵這種龍馬異種來說卻算不得太沉重,它忽然奔跑起來,四蹄撒開,如風如電,沙塵揚起,迎著月光奔馳。它要把這個該死的人從背上顛下去。

“走!”

葉緣見到李辟塵降不住龍馬,眨眼間便跑出了老遠,幾乎看不到了,於是趕忙翻身上了繞黃河,一扯相映紅,這女子便被葉緣拉上龍馬背脊,這下子,繞黃河卻是有些惱火,它心道便是這個該死的大力道士坐了也就罷了,那個羸弱的女人也坐在自己背上,讓它好沒面子。

於是繞黃河想要刁難,卻不料葉緣猛地扭住它的耳朵,喊道:“快追你兄弟!”

繞黃河吃痛,心有戚戚,便不再使力,趕忙撒開四蹄,朝著踏紅塵追去。

大漠西風急,踏紅塵飛馳,四蹄踏風逐月,身軀紅斑在月色倒映中亮起鮮血色澤,龍馬嘶鳴,它有些急躁,因為無論這一路如何顛簸,那道人仍舊穩穩當當坐在他身上。

五千斤的力量壓在它身上,踏紅塵終究有些疲累,至現在跑了大約有百裏還多,而李辟塵這一路下來,嘴角的那抹笑容也是越發擴大。

“好馬!當真是好馬!”

不過半柱細香時間便跑了百裏之遠,按照後世的算法,卻也不過十五分鐘罷了。這半炷香也有分別,粗香時辰長,細香時辰短。

在原本時代,李辟塵所言的半炷香,多是細香。

蒙古馬半個時辰,一炷香也只能跑一百二十裏地,而踏紅塵不過半炷香時間便已躍出百裏,且只是稍顯疲累,它背上負著照地青,有五千斤重,這般神駒,凡塵之中再難尋到幾匹。

“若是來日有了機緣,怕不是真的可以化作純血龍馬!”

李辟塵一拍踏紅塵的脖頸,這大馬頓時一個側晃,後蹄狠狠砸在地上,於空中躍起,身子脊背朝天空拱去,然而仍舊沒有把李辟塵從背上摔下去。

踏紅塵憤怒了,它終於發狠,自己朝地上倒去,這一下要是摔結實了,便是它自己也要受不輕的傷,在踏紅塵看來,這道人要是被自己身軀砸中,最少說也要手臂脫臼,折斷兩分骨。

那龐大身軀倒下,李辟塵兩腳卻是猛地發力,夾住它的馬腹,背上照地青脫手,在地上猛地一搗,那巨大的力量頓時把踏紅塵震起,回歸原位,而那四蹄也是猛然一抖,差點跪下。

倒也倒不得,摔也摔不得,踏紅塵氣的半死,卻毫無辦法,身子忽然一沉,它便知道那神劍又被道人負上,於是低下頭,不再奔跑。

今日便是栽了!

它心中暗自惱怒,更是不願意走了,索性站在原地,其意明顯,你要坐就坐,但老子不走了!

“不跑?由不得你呢。”

李辟塵忽然笑著開口,而踏紅塵陡然一個激靈,眼中閃過驚駭,心道這道人如何知道自己所想的?

它這麽想,下一刻便是腹部猛地一痛,一股力量傳來,它朝前踏出步伐,卻是一路小跑起來,踏紅塵連續走了約幾十米,這才緩過勁,這一次它心裏卻是湧起一絲震駭。

李辟塵的聲音又響起來:“我讓你當我腳力,那是給你個機緣,你不知我是何人,只認為是個遊方的道士,散修的旁門,那太華二字你也不解其意,待到你日後隨我久了,便知曉這兩字在天上人間是何等沉重。”

“若是來日能得龍血,我便予你一滴,讓你做就真正龍馬,免去如今生老病死之苦。”

踏紅塵嘶鳴一聲,暗自思量,心道這道人實在是厲害,太華二字代表什麽它一介老馬如何知道?但見此人言語不似作假,眼前也沒了其他選擇,再言這百裏顛簸,這道人卻分毫不動,自己也確實沒了辦法。

不服氣也沒招,心念至此。踏紅塵只好低下頭顱,點點腦袋,在沙地上小跑起來,不再反抗。

龍駒降服,李辟塵自然心情大好,此時遠方銀月掛天,卻是一戰下來,已至夜班之時,那大漠蒼涼,遠方卷起沙塵,一匹黃馬上坐著兩人,正朝自己這邊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