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母親和季禎一樣!

在梁冷的視線裏,季禎的眼睛慢慢睜圓了,如同凝了一汪清泉,隨著季禎的眼波慢慢蕩漾出水紋。

梁冷想,大概就是江重光也無法抵抗住這樣的目光,況且他又從來沒有自詡是正人君子。梁冷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低下頭想親季禎。

原本好像在發呆的季禎卻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幾根指尖抵住了梁冷的額頭,又往後退了一步:“你在罵誰?”

誰和你一樣!

季禎認為自己和梁冷有著根本上的區別,以後要奔赴的路也截然不同。

梁冷是一表人材沒得挑剔,然而天潢貴胄與普通人怎麽會一樣。季家雖然幾輩都是宜城大戶,但許多富貴人家有的毛病他家都沒有,這對季禎影響很深。

季禎的爹只娶了他母親一個,房裏也僅僅是早年有個侍候的丫頭,念著服侍的辛勞留了下來。等到了他兄長這一輩,就更沒這些事兒了。他的兩個兄長都挑的自己喜歡的娶了,房裏並沒有其他人。

若沒有和江熠的婚約,季禎要走的路也會和父親兄長們差不多,選個中意的一起生活扶持便是了。

可是梁冷是以後要當皇帝的人,他怎麽可能會過這樣的日子。更不說他身為皇儲,此時府中已經有了側妃。退一步說,即便梁冷是個大好人,季禎也不想去他府上和女人們爭風吃醋。

季禎反問梁冷:“你喜歡我,你能讓我騎在你頭上嗎,能由得我隨心所欲嗎,以後我完全自由自在嗎?”

梁冷面露一些愕然。

季禎抓住把柄般道:“你還說喜歡我。”

“能讓你騎在頭上隨心所欲才是喜歡你?”梁冷似乎有些無奈,“原來你比我還霸道。”

“反正喜歡我就是這樣了,”季禎理直氣壯,“旁人的喜歡怎麽樣我又管不著,我生來就是這樣,長大也是這樣,若是因為你喜歡我我就不能這樣,那憑什麽?”

梁冷知道季禎並不是故意這樣說,或者刻意為難自己。季家的確自小嬌慣著他,又有足夠的能力為季禎遮風擋雨,讓他自在隨心的生活。

季禎這一番話說得梁冷啞然,是啊,他憑什麽?

季禎又說:“你真的喜歡我嗎?”他盯著梁冷,有些懷疑。

倘若季禎沒有過那個預知的夢境,單單遇見了梁冷,梁冷再告訴他喜歡他這樣的話,季禎也許會毫不猶豫就信了。可預知的夢境中,梁冷分明不幹好事。

梁冷對這個問題有很明確的回答,他低頭看著季禎的眼睛道:“我喜歡你。”

他從來沒有對誰有這樣的容忍與在意,甚至可以違背從前的一些原則去寵愛季禎一些,將季禎放在他的宏圖大業之後僅次於的位置。

季禎有些信了梁冷的話,不過還是不以為意。

“喜歡有什麽用,是最喜歡嗎?是一直都喜歡嗎?是只喜歡我一個人嗎?”

現在喜歡以後可能就不喜歡,也沒說是只喜歡,都是不作數的。

梁冷還想開口,他的侍從進到屋裏勸他仔細包紮這傷口,梁冷這才勉強答應,看了一眼季禎以後就退了出去。

若華的心七上八下到現在才算是完全放下了。她趕緊把窗戶關上,又把房門也關緊了,就怕放進什麽惹不起的人來。

季禎在這過程中都坐在軟榻上,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鈴鐺,又拿起來放在手邊用力搖了搖。

這鈴鐺似乎根本沒有發生裝置,因此拿在他手裏如同無物。

若華把裝著夢大順的盒子拿過來整理。她雖然聽不見夢大順說話,但能感覺到玉瓶的溫度,感覺到裏面的生機,因此覺得有趣而十分願意照顧它。

此時夢大順從盒子裏被取出放在茶幾上,立刻興沖沖地詢問季禎:“禎禎,方才我聽見打得很兇。”

它的語氣興奮帶著些雀躍,頗有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味兒。

季禎聽了想給它一個腦瓜崩,因此粗聲粗氣地道:“那又如何?”

“他們是因為你挑撥離間,刻意拆分,所以拈酸吃醋打起來的吧?”夢大順問。

季禎聽著這話就像是罵人,剛手癢想給夢大順一計打,就聽見夢大順嗚嗚道:“太強了,我若是能有如此建樹,何愁回去沒得吹噓。”

季禎擡起到一半的手又頓住了,總算是忍著沒有和夢魘計較。

夢大順唏噓感慨完了,又注意到季禎手上的小鈴鐺,一下就認了出來,“哎呀,這東西。”

季禎順著夢大順的視線看到自己手上的鈴鐺,隨口道:“怎麽了?”

“這是江重光的東西吧。”夢大順說,“我記得的。”

“豈止這個是,”季禎隨意在茶幾上趴下來,下巴抵住桌面,慢吞吞地說,“連你也是江重光的東西啊。”

“你去問江重光將我要過來,再不還給他,他豈會拒絕?”夢大順鼓勵道,“他這麽寵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