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風浩蕩 第269章 歡聚(第2/2頁)

隨後,金一佳、溫琳、小妹和劉寶家、雷鑌力都敬了老容頭一杯,老容頭無一拒絕,全部接招,幾杯酒下肚,面不改色心不跳,真不知道老容頭酒量有多大。

幾杯酒後,酒桌上的氣氛就熱烈了許多,關允終於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老容頭,你怎麽就認識我媽了?”

“關允,你叫他什麽?”母邦芳突然臉色大變,十分嚴厲地說道,“你叫他老容頭,不怕折了你的壽?”

這一聲斷喝極其突然而嚇人,關允還從未見過老媽發這麽大的火,一下驚呆了,老容頭忙打圓場,笑道:“邦芳,你著相了,是我讓他這麽叫的,他一直想叫我容伯伯,我不同意,還是老容頭聽起來耳順。到了我這個年齡,如果還做不到耳順,不就是白活了?而且老容頭的叫法能讓我時刻清醒。容老和老容,只是顛倒了一下順序,容老就比老容好聽了?我看未必。”

老容頭這麽一說,母邦芳才又緩和了臉色,對關允說道:“關允,你別怪媽生氣,你必須尊敬容老。”

“媽……”關允哪裏會和老媽生氣,他嘿嘿一笑,“尊敬和不尊敬,和稱呼無關,我嘴上叫他老容頭,心裏敬他如長輩。你以前不是也常說——廣知世事休開口,縱是人前只點頭。假使連頭也不點,也無煩惱也無愁——怎麽又計較一個稱呼了?”

一句話說得母邦芳啞口無言,不由笑道:“臭小子,別以為老媽說不過你,不過是給你在一佳和溫琳面前留幾分面子罷了。”

“老媽英明。”關允立刻免費奉送了一記馬屁。

“獨坐清寮絕點塵,也無吵雜擾閑身。逢人不說人間事,便是人間無事人……邦芳,這首詩你一直記得?難得,難得。”老容頭或許是喝醉了,或許是前塵往事湧上了心頭,一時感慨萬千地說道,“關允,拿筆墨。”

關允起身拿過筆墨紙硯,小妹過來研墨,見老容頭興趣所至要揮毫潑墨,幾人全部過來圍觀。金一佳更是一臉好奇湊到小妹近前,見小妹研墨的手法很專業,她一時手癢,說道:“小妹,讓我試試。”

小妹淺淺一笑,手腕一翻,輕柔地將墨塊遞到金一佳手中,金一佳接墨在手,伸出胳膊給關允:“幫我挽袖子。”

關允微微一笑,伸手替金一佳挽了袖子,暗香撲鼻,皓腕如玉,奈何溫琳在旁,他不敢稍有異動,金一佳卻俏目飛挑,明顯是有嘲笑他之意。

關允以為金一佳研墨,不過是玩心大起,不料金一佳起手落手的姿勢,很專業,而且研墨的手法,一看就練過,不由奇道:“你真會研墨?”

“那是,我從小就替爸爸研墨,怎麽了?你以為我是什麽都不會的千金小姐?”金一佳不服氣地說道,“告訴你,古代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雖然比不上,但從小也學了許多東西,不比你差幾分。”

溫琳在一旁悄悄拉了關允一把,關允錯後一步,小聲問道:“怎麽了?”

溫琳紅了臉:“我也會研墨。”

關允樂了,見她小意溫存的樣子,悄悄在她手心劃了一下:“你是我心中最早開放的花。”

一句話就如一道陽光,溫琳頓時陽光燦爛,心花怒放。

老容頭手持毛筆,吸滿了墨,微一運氣,猛然落在紙上,指指點點,一氣呵成,一首詩就躍然紙上。在他筆走龍蛇之時,老媽在一旁肅然而立,屏氣凝神,以前所未有的恭敬態度觀看。

是杜牧的詩改動而成——落魄江湖載酒行,宦海沉浮心中輕。廿年一覺孔縣夢,笑忘人生功與名。

如果說老容頭以前的書法是以蒼勁有力取勝,那麽眼下的這幅字,就以滄桑和悲壯而讓人心動,力透紙背的人生感懷撲面而來,幾乎讓人拍案叫好。

“哎呀,容伯伯,我在容一水伯伯家也見過根據杜牧這首《遣懷》而改成的詩,和你的意境差不多,不,應該說幾乎完全相同。”金一佳一見老容頭的詩,忽然就驚叫了一聲。

若是平常,老容頭或許會顧左右而言他,不料今天也不知老容頭感懷往事,還是真有意要進京和容一水相見,突兀地問了一句:“哦,容一水的詩,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