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們一精明,幹部就出事(第3/5頁)

唐天明早就想到宗仁要問這話了,就道:“六室那邊,有個副司調,是葉老將軍的部下的部下。在一塊聚過一次。要不,我同他聯系聯系?”

“回北京再聯系吧。我稍晚點要過去一趟。”宗仁遞了支煙,兩個人點了火。宗仁眯著眼,突然問:“那個叫什麽……什麽小丫的,還在上學?”

唐天明想,這縣委書記也關注起這事了,真是……嘴上答道:“還在上學,也快畢業了。”

“老唐好福氣啊!哈哈!”

“宗書記可別……不過我倒是有福氣,我倒想認那孩子做女兒呢。計劃生育不允許我們生,這半路上來了一個,不正好?”

“是啊,正好,正好!”

唐天明還沒離開縣委辦,李哲成的電話就攆來了。李哲成語氣強硬,問唐天明是不是回湖東了,唐天明說是的,正在宗仁書記這邊匯報,稍後我也準備過去給哲成縣長匯報,縣長在辦公室吧?

李哲成說我當然在,就過來吧!

李哲成身材瘦小,戴一副眼鏡,乍一看,就像個中學教師。他剛從外地調到湖東時,湖東的幹部對這個小個子縣長根本就談不上敬重,更談不上威嚴。個子小,從視覺上就少了些沉重與分量。不像大塊頭,老遠看著,就像一片雲般壓過來,心裏立即就虛了。可是,很快,湖東的幹部們就嘗到了這小個子的厲害。他上任後前兩個月,幾乎沒有在任何公開的會議上講話,也很少出席。可是等到他一出席政府工作會議,他就提前10分鐘到了會場。8點半,會議準時召開。召開前,他讓工作人員關了會議室大門,對參加會議的80多名幹部一一點名。缺席的,當場就讓工作人員打電話,限定時間趕到會場。到會場後,則坐在第一排。會後,他又讓這些沒有特殊情況而缺席的人員,寫出書面檢討,掛在政府網的主頁上。這一招果然奏效。幹部們不怕批評,就怕亮相。以後湖東一旦有會,總有幹部打聽:小個子在嗎?幹部們私下裏,也就稱呼李哲成“小個子”了。這小個子鬧了會場不算,過了不久,就因為財政預算和人事問題,與宗仁拍起了桌子。縣委辦的人說,從來沒想到李縣長那麽小的身材,能迸發出那麽大的能量。可見濃縮的就是精華,凝聚的才是力量。

李哲成很少到北京去,每年也才一兩回,而且大都是匆匆忙忙,辦完事就回來。他除了工作外,似乎沒有什麽愛好。在北京的空余時間,只有一次到後海市駐京辦那邊喝了回茶。唐天明以為,這個人是個典型的政治型人才。眼裏只有工作,沒有其他。官場上人的面目也是多姿多彩的。有的人是將當官當作事業;有的人是當作手段;有的人是當作台階;有的人是當作玩;還有一部分人,是把當官僅僅當作是掙錢的職業。各種面目,猶如戲台上的演員,你方唱罷我登場。李哲成就是這戲裏的一個不陰不陽的角兒,很少有人看透他,也很難真正看透他。

唐天明倒是清楚。在官場上,唐天明也行走了二三十年,政辦副主任也當了6年。對政治上的事,他第一是敏感,第二是分析。對政治上的人物,他第一是敬重,第二是揣摩。李哲成縣長自然也在他的揣摩之列。3個月前,為湖東化工集團的環保認證,李哲成曾到北京。唐天明陪著他找到了國家環保局。在處理問題的細節上,李哲成也是圓滑的。可見李哲成的嚴肅,是在規則之內的嚴肅。他的嚴肅,也只是針對同級和下級。而在國家環保局這樣的司局長們和那些處長們面前,他則是一臉的笑容,包括出手和敬酒,都拿捏得十分到位。甚至,李哲成在省城那邊還有一個“紅顏”。一年前,李哲成進京,身邊就跟著這個女人,雖然不是很漂亮,可也算標致。李哲成自己沒介紹也沒解釋,倒是那女人和胡憶聊天時,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胡憶說,李縣長平時那麽冷,怎麽也有……唐天明一笑,再冷也是男人,最冷的外表下,往往是顆最火熱的心。

湖東的很多幹部自然不清楚這點。唐天明特地給胡憶交代:“這事至此結束,要是湖東那邊傳出去了,唯你是問。”

胡憶說:“怎麽會?你們男人哪,吃了腥,還喜歡偷偷的,有一種陰暗。”

唐天明到了政府這邊,李哲成正在開會。他就在政辦副主任小田的辦公室坐著。這辦公室,他曾坐了6年。現在回想起來,6年內,除了坐著,好像沒幹別的事,至少沒幹能讓自己記起來的事。這或許正是當下從政的一種悲哀吧!

小田問唐天明:“我在網上看到些傳聞,說駐京辦要撤了,有這回事?”

“應該是有,但還沒定。”唐天明問到政辦老主任風作光。唐天明當秘書時,風作光是副主任。唐天明當副主任,風作光是主任。他到駐京辦後,風作光進了人大班子。可是剛剛兩年,被查出了肺癌。手術還是唐天明聯系到北京做的,不過,聽說最近有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