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要單獨見一下葉老將軍(第4/5頁)

誰呢?

誰能夠既讓唐天明放心,又能讓宗仁書記滿意呢?

冷振武肯定不行。這家夥嘴不緊,也許前腳接了宗仁,後腳就將消息給散布出去了。胡憶也不行,女孩子嘛,見了書記臉就發紅,比不得劉梅那樣大方。那……唐天明在大腦中過濾了下,一個人跳了出來。

謝進,就是謝進了!

謝進其實不是湖東人,他的妻子是湖東人。謝進在中央黨校當教授,因為妻子的關系,跟唐天明認識了。認識後,不知怎麽的,兩個人就投緣,竟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謝進比唐天明稍稍小一些,今年45歲。這個人思想開放,觀點有些激進,喜歡和官場上的人物打交道。但不是為了自己當官,按他的觀點,跟官打交道的目的是研究官。一個中央黨校的教授,不研究中國的官僚政治,那是不太現實的。他也參與一些資本運作,而且據說是很有盈利。唐天明倒不是看重他這些。這個人除了上述的特點外,還有一個最好的長處,就是守得住。這守得住有三個方面的意思:一是他在黨校教授的位置上一直守著,多次有機會出去,他也沒動;二是他在為人上守得住,是個相當好的真誠的朋友;三是他的言語守得住。雖然觀點激進,但他在一般場合從來不大放厥詞,而是相當的低調。跟他交往有五六年了,唐天明很少聽見他在背後說別人,也從來不參與一些小道消息的討論與搬弄。這樣的人正適合去接宗仁書記。一來從位置上基本持平。謝進不是一般大學的教授,而是中央黨校的教授;二來謝進對官場人物深有了解,容易與宗仁書記溝通;三呢,謝進可以將宗仁書記接到,並且送入賓館。但他可能第二天就忘記了,從此再不提起。

這樣的人再不合適,誰還會更合適?

就是他了!

唐天明打開手機,調出謝進的電話。想起來,他們也有三四個月沒見面了。只是偶爾通通電話,上周,謝進曾來電話問他對駐京辦撤銷有什麽考慮?唐天明說我沒考慮,最好是向後轉,回湖東。當然,還得看形勢怎麽變,隨波逐流吧!謝進說這個考慮是對的,這是中央的大方針,必須執行。但是,變數也必定很大。所以,這個時候最好是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唐天明說是應該這樣,我們想得差不多。

謝進的手機關了。可能是在上課。黨校教授上課時都是不準開手機的。教授開機,底下那些部長、省長、局長、廳長、司長、市長、處長、縣長們,還不也開了手機?他們可是日理萬機的。手機一開,響聲不斷,那就不是上課了,而是手機音樂會,或者手機電話會了。

門外傳來王天達的聲音,“唐主任哪,唐主任!”

王天達每回到駐京辦來,都是大呼小叫的,仿佛他到了他的工地,面對著他的建築工。唐天明也說過他,玩笑說這四合院有年頭了,你這麽大聲地說話,不怕把四合院給震塌了?王天達說我還真的不怕。我是幹什麽的?我就是建房子的啊!震塌了,再建,不然怎麽有那麽多工程,怎麽產生生產力,怎麽多出GDP?整個中國都在建建拆拆,拆拆建建,這才熱鬧嘛!駐京辦這租用的四合院,也得塌了。真塌了,我將地皮買了,建一座湖東大廈,流水一條龍,那豈不是更好?

唐天明也只好搖搖頭。王天達思維獨特,是說不出太多的道理的。這些人,就是靠著這古怪的邏輯,在市場經濟發展中,撈了第一桶金。你看看當初出來弄潮的那些人,都是些膽子大,特立獨行者。四平八穩的,只好當個小公務員,不死不活地過日子。他們撈了第一桶金後,很快就完成了原始的資本積累。再往後發展,他們就成了企業主、企業家了。當然,在中國是沒有真正獨立的企業家的,這句話是誰說的,唐天明已經不記得了。但有意思,也很真實。中國的企業家能離了官場?中國的大部分企業家,事實上還是在官場資本運作的陰影下,有限度地進行著資本運作。

“唐大主任,在忙哪?是不是又在想幹女兒了?”王天達說著,邊笑邊將碩大的文件包放到桌子上,然後從唐天明放在邊上的煙盒裏抽了支煙。

點上火,王天達道:“聽冷主任說,駐京辦要撤了?”

“是吧?”唐天明含糊了下。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不過,據說文件都下來了。駐京辦怎麽能撤呢?要真撤了,我們那許多事,將來可都……唉!唐主任哪,做做工作,留著。經費上不行,我出。”

“這不是經費不經費的問題,而是政治問題。留與不留,國辦文件說得很清楚,縣級的一概撤銷。”

“真的?那……冷主任說要成立什麽流動黨員工作站,還不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