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僅有權術 豈能安坐釣魚台(第3/6頁)

聽胡妍紅說到堤壩,柏安民一驚,像是被什麽東西突然蜇了一下,他嚴厲地說:“一定要高度重視大壩安全!一旦潰壩,後果不堪設想,走,我們上去看看!”

柏安民一行剛剛走了幾步,在嘩嘩的雨聲裏,突然,傳來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大叫:“快逃啊!大壩潰破啦!快逃啊!大壩潰破啦……”

李非語擡頭一看,只見一條渾黃的巨大洪流從遠處沖天而來,令人望而生畏。洪峰的確像一條龍,不過,它是一條孽龍。孽龍一到,新區河道裏的水位暴漲,河中泥沙翻滾,濁浪滔滔,河堤隨時有潰破的可能。

柏安民不愧是久經沙場經驗豐富的老將,他臨危不懼,對雷力平、胡妍紅等人說:“你們趕快叫人在這堤上搭幾座簡易工棚,這裏就是新區防汛指揮部,我要親自在這裏值班。”說著,一個電話打到軍分區,簡單通報了汛情,請求駐軍支援。接著,又一通電話打到縣防指,命令立即調集人員和物資,支援南山新區河堤搶險。

當天晚上,荊都新聞反復播放了荊都南山新區的汛情,並反復強調這是一場百年一遇的洪災。河堤上,紅旗獵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穿著軍裝的軍人和穿著帆布雨衣的民工來來往往,運送物資,查堤查險。柏安民身在一線、沉著指揮、科學調度的光輝形象多次出現在新聞中。

領導們晚上不可能還住在工棚裏,但是汛情緊急,為了做做樣子,也不適宜回家。領導們的住處孫志明秘書長早就安排好了。天剛黑,柏安民、李非語等人就驅車來到了新區內的一家五星級賓館裏就餐。

剛進餐廳,李非語就看見了市招商局長陳雅芊。陳雅芊說:“領導們辛苦了,下午我在新區察看了幾家招商企業的防汛情況,正打算吃飯,沒想到在這裏有幸碰到了深入一線的各位領導,既然碰到了,晚餐算我請客,領導們給個面子,也算是慰問,如何?”

李非語對柏安民與陳雅芊的關系早有耳聞,覺得這場“偶遇”十分可疑,哪有這麽巧的事呢?如果他猜得不錯的話,陳雅芊說的來慰問是不假,不過,她來慰問的對象恐怕是柏安民一個人。

李非語笑著征求柏安民的意見,他說:“柏書記率領大家親自奮戰在防汛一線,美女局長來慰問,怎麽說也是代表了民意,這點面子我看還是要給的,不就是吃餐飯嘛。”

柏安民點了點頭說:“雅芊同志政治敏感性很強,在第一時間趕到一線慰問,不愧是黨培養多年的好幹部,雖說眼下汛情緊張,但飯還是要吃的,人是鐵飯是鋼嘛,不吃飯明天怎麽繼續戰鬥?”

於是,大家說說笑笑地走進雅間。菜很快上齊了。喝不喝酒呢?按照防汛紀律規定,防汛期間是嚴格禁酒的。要是領導帶頭違反,傳出去影響不好。李非語知道晚餐肯定要喝點酒,官場上有些細節是很有意思的,他在靜觀其變,看看這個話題怎麽被說出來。

柏安民愛喝茅台,當服務小姐舉著茅台酒正要開瓶時,柏安民大手一揮說:“防汛期間,嚴格禁酒!”

陳雅芊對柏安民說:“柏書記,按規定是禁酒,但是,下午視察時大家都淋了雨,有的同志渾身都濕透了,剛才我看見志明秘書長還患了感冒,看來不喝點酒驅驅寒是不行的。”

孫志明見點了他的名,趕緊咳嗽了幾聲,打了一個噴嚏。柏安民見狀說道:“哦,雅芊你說的有理,我對同志們太缺少關心了,那這樣吧,就喝一瓶,而且也不能喝茅台,喝我們本地生產的菊花酒。”

領導有指示,事情就好辦了。孫志明站起來說:“好,好,我馬上去安排。”

李非語知道,柏安民早就不喜歡喝菊花酒了。一會兒,一瓶菊花酒端了上來,每人斟了一小杯。李非語輕輕抿了一口,今天的菊花酒味道有點不一樣,像茅台味。孫志明就是知道領導的心思,肯定是將茅台酒換了瓶子。

在座的領導都是酒精考驗,個個都是海量,有酒就有興致,有興致就更要喝酒,誰也搞不清晚上到底喝了多少。反正桌上就一只酒瓶,不過,由於科學安排,這一瓶酒就像是神仙手中的寶葫蘆,怎麽也倒不空的。

吃過飯就要休息,房間早就安排好了,主要領導都是一人一個套間。柏安民的房間在九樓,其他的人都安排在八樓和七樓。李非語暗暗留意了一下陳雅芊,看她一會兒到哪兒去,沒想到她和大家告別了,上了車子,回城去了。

難道今天晚上她不和柏安民住在一起?那為什麽又要精心安排這一場“偶遇”呢?又一想,難道她走了就不能再回來嗎?也許這是她故意使的障眼法呢?這麽簡單的小伎倆都看不出來?李非語釋然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