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3/4頁)

“沒有了。我們是不會放棄的。”吳旗說,“我們憑的是知識分子的良知!”

周天浩一笑,說:“這就對了。沒事,我先走了。”

周天浩撐了傘,走出綜合樓,到了外面操場時,再回頭,吳旗正站在走廊上看著他。周天浩趕緊收回了目光。他覺得自己再堅持,就像一只皮球,很快就會泄氣的。他必須在泄氣之前,離開吳旗。“知識分子的良知!”周天浩咀嚼著這句話,邊走心裏頭邊隱隱地疼了。算起來,黨校也應列在高校之列,不過,因為它招生對象和工作性質的特殊,而與一般的高校有了較大區別。黨校也評職稱,且序列也和普通高校一樣。吳旗是教授,周天浩現在也是教授。雖然他一方面是黨校的副校長,另一方面他還是拿著職稱工資。黨校本身就是事業單位,職稱與行政級別雙軌,哪邊高,就往那邊靠。教授應該就是知識分子了吧?那麽,周天浩其實也算。可是,他卻說不出來吳旗剛才說的那句話:“一個知識分子的良知!”是啊,這正是一個缺乏良知的時代,知識分子是時代的骨頭,如果連知識分子都喪失了良知,那……周天浩一直到走回辦公樓,還覺得吳旗的目光正在背後盯著他。

晚上,財政局的小金庫檢查組來了。在小餐廳,一號包廂,丁安邦和周天浩陪著,還有縣幹班的顧局長也“做客代為東”。大家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回,喝完後,又移師市內,由周天浩副校長陪著,專門到“在水邊”唱歌。顧局長是好嗓子,臨時又找了三個年輕的姑娘過來,七八個人,直唱得歌廳裏激情飛揚,甚至連其他包廂的客人也不時地探頭過來觀摩。

周天浩當然也唱了幾支歌,然後就一直坐著喝茶。湯若琴陪了一會兒,就說有事要先走。政協主席的兒媳婦,誰也不敢多說話,客客氣氣地讓她走了。顧局長笑道:“現在單位最難管理的就是這些特殊人群。不管,有時給其他同志帶來影響;管吧,管不了,且容易管出問題來。真應該建議市委專門設立一個機構,安排這些特殊人群。”

“哈,那豈不成了特殊機構?”周天浩笑著,說:“湯若琴主任還是相當不錯的,黨校攤子大,一個辦公室主任不好當哪!”

“我聽縣幹班的其他同志說,周校長可能要……”

“要什麽?盡是……”

“黨校的常務不是空著嗎?周校長年輕,又有吳老……”

顧局長不知道,周天浩現在聽到吳老這兩個字,心裏就發毛。但嘴上,周天浩還是道:“沒這回事。盡是猜測,而且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們,是沒有任何發生可能的猜測。”

“啊!陳然那事,究竟……聽說問題嚴重得很哪?”顧局長把話題轉了下。

周天浩想,這老顧,今天晚上怎麽老是在這些問題上纏來纏去。他不想回答,卻看見顧局長正笑眯眯地睜著因為喝酒而發紅的眼睛,朦朧的燈光下,像兩只兔子的眼睛一般。他笑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還沒正式宣布。”

“我可聽說有300多萬,主要集中在公路建設上。”顧局長正說著,其他人唱歌一曲終了,他鼓了下掌,又道:“這其實僅僅是南州市交通系統案件的一個開始。知道吧,交通系統的案件,就是從王立王局長頭上開始的。是他向紀委進行了舉報。”

“不會吧?”周天浩這倒真的吃了一驚,王立這人是軍人出身,看起來就正派,眼裏容不得沙子。但是,他到交通時間不長,也才半年多吧。半年多就開始舉報,這也太……而且,從部隊轉業到交通部門,按理說也算是安排得相當好了,怎麽還……

顧局長見周天浩愣著,就道:“這王立,周校長大概不太清楚。在部隊時,他就是全軍反腐敗先進工作者。他當時部隊的師長,就是被他給摟掉的。可惜,這樣的人在部隊也待不長久。這不,轉業了。他是正團,安排在交通,是最好的了。可是,還……唉!”

“他怎麽熟悉了情況?才來,應該不會……”

“原來交通班子裏,就有一個副局長一直在搞這事。舉報了幾年,沒有成效。王立一去,兩人正好合上了,聽說直接搞到了交通部和省委。將來這事不僅僅是湖東,可能還有仁義,還有桐山。更重要的,還非交通本身。不一般哪!”

周天浩又想到吳旗。王立是軍人出身,他憑的又是什麽呢?是一個軍人的良知嗎?

顧局長點了首歌,和請來的姑娘一道唱了。周天浩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有未接電話,翻開,竟是吳雪的。他趕緊出來,在衛生間就回撥吳雪的手機。手機通了,吳雪問:“你在哪裏?”

“財政局檢查組在,吃完了飯,我正在陪他們唱歌。”周天浩選擇了老實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