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第2/6頁)

顧學章只是點點頭。

還有另一個更關鍵的,他沒說出來。因為老婆的档案局裏面也是清楚的,也不知怎麽讓二處的處長知道了,這家夥本就正同他競爭副局長的位子。

這家夥快五十了,堅稱並不是想當副局長,只是想要在退休前提高職級,過幾年能多拿點退休工資,甚至還打出了苦情牌,說老伴兒沒工作,兒女尚未成家,他經濟壓力大,就指著退休工資過活。

可實際上,他負責自行車采購這幾年可吃了不少油水,幾輩子的養老錢都有了。顧學章自然不可能將自己該得的職位拱手相讓,只是,他奉行君子之道,只想公平競爭,不玩那些背後陰招兒。

當然,等他想起要翻對方老底,給自己留一手的時候,證據也沒了。

說起來,這還跟他曾經的“戰績”有關。

憑一人之力端了紅星縣供銷系統窩案,他的名聲開始呈兩極分化。有的人誇他兩袖清風鐵骨錚錚,恨不得把他樹立為優秀黨員行業標兵,可有的人卻覺著他年紀輕輕心狠手辣,一點兒也不顧念舊情,頂頭上司他想端就端,也不想想人家都抱孫子快退休的老人了,就不能讓人好好的退休嗎?這不就是嫌人家老不死的擋著他上位嗎?

這小子,是個狼人。

這樣心狠手辣一心上位的年輕人,無論去到哪個單位,但凡聽到一點兒風聲,人還沒到,名聲已經傳出去,其他職工都已經膽戰心驚!留有一手隨時防備著他的人很多,尤其是那些本就不幹凈的!

所以,等他反應過來揪對方小辮子的時候,別人早剃光頭了!

二處處長有了他的政治汙點作把柄,再有現成的“豪宅”擺在眼前,不大做文章才怪!錢怎麽來的?他掙的,他工資多高?老婆掙的,老婆又多高?怕不是黃柔從北京帶來的吧!

畢竟,有那麽個大貪汙犯的父親,她手裏能不落點啥?就是父親貪的東西沒落她手上,可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她這做閨女的能出淤泥而不染?

是不是她也得了貪汙犯父親的真傳?

是不是近墨者黑,他這位優秀黨員同志也被妻子給腐蝕了?

這麽多年的順風順水已經讓黃柔忘了自己背後的“汙點”,一時半會兒沒想到這茬,以為是搬家請客時太過招搖導致的。她懊惱地說:“都怪我,當時媽說要大辦的時候我就該阻攔……”

顧學章怎麽可能忍心親愛的妻子自責?他摟了摟妻子的肩背,“你別多想,不是你的原因,也不是咱媽的,他們是沖我來。”

當然,他也不會把殘酷的政治鬥爭放她們跟前。

崔綠真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成年人的壓力,雖然爸爸什麽都沒說,可早慧的她,已經敏感的猜到了,除了媽媽的“背景”,猜得八九不離十。

唉!

因為這事,顧學章在單位自然沒受到什麽好臉色,連帶著也沒找到時間打電話聯系朋友。現在不可輕舉妄動,但凡跟外界聯系一下都是在勾結別人,這不害人嘛?

現在又多了個說法,因為郝順東曾來單位找過他,二處的人都在傳他抱上市委書記家的大腿呢!卻哪裏知道他跟郝順東的淵源,他在不知道郝順東何許人也的時候就救過他!

人言就是這樣,沒人說的時候風平浪靜,誰也不會說,一旦有人開了個頭,所有人都能聯想起他的“不正常”,說長道短,添油加醋。

以前的供銷社跟現在的物資局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這才叫勾心鬥角,置之死地。

三口人還是該幹啥幹啥,裝作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崔綠真也只在某天放學回家的時候發現家裏多了三個穿解放裝的伯伯叔叔,她很乖巧的打了聲招呼,背著書包進臥室。

當然,為了偷聽大人說話,她故意沒關門。

那幾個伯伯叔叔正在沙發上坐著,狀絲漫無邊際的聊天,從爸爸媽媽老家哪兒的,還有幾口人,都在哪兒工作聊起,居然還聊到他們怎麽認識的,平時感情怎麽樣,生活有沒困難……甚至還問到孩子的身世。

當然,小地精就是這個“孩子”。

她無趣的撇撇嘴,她不信他們不知道這些信息,可知道還要問,無非就是想聽到另外的不一樣的版本唄?

她寫完作業,從抽屜裏拿出一本淡黃色的“古書”,翻到中間夾著一片樹葉書簽的地方,是她最喜歡的一篇。

別的人看書都是從第一頁開始往後,依次閱讀。可她是先看目錄,找一篇自己最想看的開始。這本《古文觀止》,顧名思義,收錄的都是中國歷史上最有名氣,最讓人嘆為觀止的好文,甚至是絕世好文!自從知道目錄是按歷史朝代排序後,她就從最後一篇《五人墓碑志》看起。

黃柔覺著很奇怪,問她為什麽不從第一篇往後,她說因為朝代距離現在越近,文字越接近白話,看起來簡單,慢慢的由淺至深,從簡單到復雜,讀到先秦文字的時候,她就不會感到晦澀難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