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番外

番外:惡人自有惡人磨

樓淮祀不喜歡小孩子、

他爹上輩子沒燒好香, 這輩子才不幸修下了他,從他會利索走路、流利說話開始,他爹日日處於偏頭風發作的邊緣。

但凡不是親生,樓長危能把他丟到千裏之外, 無奈, 扔不掉啊, 這麽軟不吧嘰的小玩意兒, 打又打不得, 罵又罵不聽,還會告狀, 千裏之外能取人首及的樓大將軍拿小兒子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除了華發漸生之外,唯留幾聲嘆息。

不過, 樓淮祀的報應總算來了。

衛繁和他在外晃蕩了小兩年, 回禹京隔年就生下一子, 康字輩, 大名康誠, 太上皇姬景元看重外孫子剛生下時小貓崽一般, 有些瘦弱,再取小名當康。

“什麽?當康不是豬嗎?哈哈哈哈。”樓淮祀一聽這名就樂了, 再看繈褓裏的兒子, 唉喲,那叫一個醜, “別長出長鼻子來。”

衛繁不幹了,她兒子多可愛了,小名叫當康也有趣,怎麽到樓哥哥嘴裏就成這德行了?

“素婆說了, 再過一兩個月便能養得白白嫩嫩。”衛繁拿指尖碰碰兒子嫩豆腐似得臉頰,一顆心都能化成水。

“白嫩了那不也是豬?”樓淮祀湊過去,指著兒子,“看,不是吃就是睡,乃豬之習性。”

氣得衛繁把人給攆了出去,然後抱著樓小豬左看右看,看個不停:“我家小豬大後定有美姿儀。”湊上去拿自己的睫毛扇扇兒子的臉頰,樓小豬熟睡中被騷擾,嘴都歪了,眼見就要哭起來。

一邊的奶娘趕緊將孩子抱走,她原以為郎君靠不住,沒想到娘子也是個孩子氣的。

樓家家大業大,樓小豬奶娘就請了兩個,林林種種加起來,光是侍侯他的就有小十人。樓淮祀衛繁夫婦只管空閑時逗逗兒窮開心就好,別的瑣碎之事,全不用他們操心。饒是如此,長公主和侯夫人還要擔心這倆夫妻把好好的孩子子折騰壞了。

樓小豬見風就長,敦實白嫩,就是這性子惹人厭,也不知隨了誰,小小年紀寡言嚴肅、一本正經的。

樓長危長長出一口氣,老成好,老成好,跟他爹一個德行,自己趁早去訂個壽棺吧。

樓長危是放心了,樓淮祀卻是苦不堪言,自己的兒子真是哪看哪不對,看看這臭小子,衣裳不帶一個褶,頭發也要綁得幹幹凈凈,正襟危坐地坐那,小心地一小口一小口吃著一塊桃花酥,桌案上不見半點的碎屑。

“樓小豬,你累不累?”樓淮祀趴在桌案上,好奇地問,這腰板挺得直直的,多遭罪。

樓小豬拿手帕沾去嘴角的一點屑:“阿父,坐臥應有儀。”

樓淮祀笑:“也不必時時都講禮儀的,你在阿父跟前就可以坐臥隨心,譬如在地上打個滾,撒個潑。”

樓小豬小臉微紅,小眉頭微皺,有點不大高興:“當康是人,又不是小豬,為何要在地上打滾?”叫他小豬就算了,居然還要學豬打著滾。

“不滾?”樓淮祀過去伸出手就去呵呵樓小豬的癢。

樓小豬最怕癢,愣了一下之後,又滾又笑。

恰好長公主帶著衛繁騎馬回來,看到這景象,當下大喝一聲:“樓淮祀。”

樓淮祀連忙收手,樓小豬立馬翻身爬起來,小臉紅撲撲的,眼角還帶著淚,委屈地喚了一聲:“祖母,阿娘。”

長公主氣不一處,怒道:“父子玩鬧怎沒個節制?當康小小人,岔了氣可如何是好?”

樓淮祀笑道:“不至於。”

“什麽不至於?都是當爹的人,還是這般沒輕沒重,自去祠堂好好反省去。”

“啊?”樓淮祀臉都歪了。他不過呵了兒子癢癢,居然把他關祠堂?

樓小豬還是心疼父親,小豆丁身一矮,跪下求情:“祖母,阿父只是跟孫兒嬉戲,不要責罰阿父。”

樓淮祀真想撲上去捂住樓小豬的嘴,這時求什麽情,不是火上澆油嗎?

果然,長公主更生氣了:“上次你大半夜把當康拎到屋頂上吹風,險些著涼,一日一日不做正經事。”

樓淮祀辯解:“明明小豬說要看掃帚星,怎是我的錯?”

“掃帚星在院中看不得?”

樓淮祀啞口無言,遞個眼神給衛繁,溜達去祠堂了。找 出藏著的涼墊憑幾,再翻出一小壺酒,敬敬列祖列宗,苦啊,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他就是這個舊人,小豬就是新人,偏偏這個新人小老頭似得愛板個小臉,半點不好玩。

等天一擦黑,衛繁拎了一籃子酒菜過來。

他們婚後就去了棲州,不曾與公婆長長相處,雖樓大將軍與長公主絲毫不似會苛責兒媳的人,衛繁還是有點忐忑,她還沒忐忑完呢,家宴隔天,她樓哥哥就被公公關去了祠堂。

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樓淮祀倒好,歸家時不歸,上不敬君皇,下不敬父母,沒有打斷樓淮祀的狗腿,全看聖上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