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0.18【一更】(第2/5頁)

官府還不至於明搶商賈貨物,但非常時刻有非常手段。

他們大概率會先挪用這筆物資,待應完急,再給填上放行。

而這時候,秦鼎通早已錯失掙錢良機,賬目未能周轉開,等商譽受損的影響蓋過災情需求,秦家將面臨能賠光底褲的損失。

這也是為什麽,秦鼎通到現在還想籌錢通融。

但他沒機會了。

秦晁從暗中蟄伏開始,等他做大,看他意氣風發野心膨脹,引他覬覦岐水勢力。

由今年異常天相,察他想發橫財的心思,甚至幫他牽線拓寬貨源。

對秦定方和秦鎮業下手,令秦家深陷輿論,以致貨物在這個特殊時機進路不暢。

在他叫天不應之際,借勢頭正盛的解爺,將秦家產業一網打盡。

這些盤算裏,就沒給秦家留有一絲一毫翻身的余地。

打從一開始,他只給秦家留了一條絕路。

然而,這番盤算下來,也並非事事如意。

眼看到了臨終收網,解爺竟把此事交給了並不上心的解潛成。

一直以來,秦晁都以趙陽的身份示人,且要隱瞞這個秘密。

秦晁與秦家有滔天仇恨,但趙陽沒有。

如果解爺沒有來這一出,他們大可借公徇私,名正言順的整死秦家。

可現在解爺不僅讓解潛成來負責,還另給秦晁安排了別的事。

解爺做出這個安排時,秦晁平靜接受,言語間也像沒興趣手刃秦家,提醒他們要往前看。

但胡飛和孟洋還不了解秦晁?

說白了,他們都只是俗人,有仇報仇,以牙還牙,當面鑼對面鼓才痛快。

秦家施加在秦晁身上的一切,是這輩子都難抹去的痛。

這最後一腳不是自己踩下去的,叫他們無聲無息就沒了,這抹痛終究消散消散。

“趙陽”能挪用的人手和勢力,都來自於解爺。

他若繼續插手秦家的事,就顯得不正常,與他一慣幹脆作風不符。

一旦被解潛成和解爺察覺,他的身份怕是藏不住。

此外,解爺的決定不僅是因為他需要秦晁去做別的事,更因為收尾這種事,容易中飽私囊。

正如他收割朱家在岐水勢力一般,肥水不流外人田,這種事當然自己的兒子去更合適。

所以,胡飛和孟洋還是留意著秦家動靜,企圖通過轉達的方式,讓秦晁想得開些。

秦晁許久不語,孟洋試著勸道:“晁哥,秦家這次肯定栽,你別在意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望江山的事落定,別等下水禮之後,解爺又借口別的事,把答應你的事無限期後延。”

胡飛一聽,連忙點頭:“對對對,買山的事更重要。”

“晁哥,等秦家被收拾了,望江山上也安置好了,你就徹底放下吧。”

“我和老孟沒你有本事,有得吃喝就夠了。”

“但你不一樣,再拼一拼,說不定也能混個江河老大呢。”

秦晁故作輕松的笑了笑。

孟洋又說:“也跟嫂子解釋清楚,你們以後就好好過。”

秦晁笑容僵住,又慢慢淡去。

半晌,他低聲道:“等下水禮過了再說吧。”

……

解潛成和花姨娘連連在解桐處吃癟,是鉚足了勁兒要在下水禮上扳回來。

“這個死丫頭,最近到底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

花姨娘捧出新制的衣裳,遞給解潛成:“有空在這罵罵咧咧,不如學學那個死丫頭,嘴巴甜會哄人,你看你爹這兩日,被她哄得暈頭轉向!”

解潛成咬牙道:“娘,你不是說讓她去不成下水禮嗎?怎麽還不動手?”

花姨娘:“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那死丫頭忽然開了竅,防備得很!”

“這兩日竟像是有察覺,日日往那些老人府上跑,談天說地,聊得都是以前的事!”

“你爹近來念舊的恨,做完事直接去探望那些老東西,吃酒話當年,累了就直接在那邊睡下,我怎麽動手?”

解潛成無話可說,那些老東西護解桐護得緊,他們想安排人下手都難。

花姨娘一陣氣惱,“罷了,你且記好這幾日的教訓!下水禮那日機靈些!”

解潛成抖開衣裳一看,樂了:“娘,咱們的衣裳挺像的。”

花姨娘這才笑了:“何止是你我的,你爹的也是我專程為這次下水禮制的!”

“咱仨是一個樣式,那死丫頭又是一個樣式。”

“下水禮那日,我們娘倆盡管端出一府主母和大公子的架勢來,別再讓那丫頭得威風!”

這些年,花姨娘沒少從這些小心思上排擠解桐,這招用的也是得心應手。

解潛成應聲,一手托舉衣裳,哼著曲兒走了。

……

下水禮如期而至。

這日一早,岐水邊的橫欄上掛滿紅綢,竹篙支棱起一串爆竹。

沿岸攤上,木料搭建的基底傾斜放置,一端直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