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一更】(第3/5頁)

明明是她的臉,可她心中卻有一個詭異且執著的念頭,那不是她。

她看的入神,冷不防有人捏著這個挑起話題。

“美酒佳肴在前,秦夫人像是興致缺缺,卻唯獨盯著那樂姬目不轉睛。”

香憐放下竹箸,捏著巾帕擦拭嘴角:“莫非是技癢,也想為在座諸位演奏一曲?”

隨著她開口,今日聊過她是非的女眷都暗暗看起戲來。

這位江娘子是妓子出身,原就是供人取樂的。

叫她來奏樂,豈不是把她當成這裏的歌姬舞姬一般,供在座諸人取樂?

分明是貶低。

齊夫人瞥了香憐一眼,眼神裏隱有責怪之意。

她是什麽身份,能出來待客已經是老爺給她臉面,竟敢在宴上胡亂開口。

齊洪海也看了香憐一眼,卻沒有打圓場。

秦晁冷眼看向香憐,於食案下握住明黛的手:“夫人不擅此道,香憐夫人莫要再開玩笑。”

香憐本就是挑釁,眼見齊爺和夫人都使了眼色,也知見好就收。

沒想,一直憋著一股勁兒的姚枝發作了。

她笑道:“怎麽會不擅此道呢?聽說江娘子是岐水畔花樓出身,我是婦道人家,沒去過那樣的地方,不過聽爺說過,那地方的娘子,歌舞樂藝都是必學的本事,隨便一個都本事了得。”

姚枝腦子發熱,笑容卻冷:“該不是江娘子瞧不上齊府的門面,覺得這裏既無彩綢高台,亦無掌聲呼和打賞,才不願意獻技吧?”

誰都沒想到姚枝會開這個口,話裏壞外的針對質疑太過明顯。

解爺惱火秦晁反水是真,但他也不想與秦晁撕破臉,惡狠狠瞪了解潛成一眼——蠢東西,管好你的人!

解潛成也是惱火。

今日他本該帶妻子過來,奈何那女人不知鬧什麽,臨出門將姚枝丟了出來,自己閉門不出。

當時解爺催的急,他只能匆匆帶上姚枝,來了才覺得後悔。

又是秦晁!

姚枝喜歡的就是秦晁,夢裏喊的都是他。

現在她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不分場合針對秦晁的妻子,簡直沒把他這個主子放在眼裏!

解潛成只覺被這蠢東西丟盡了臉,眼裏透出狠毒之色:“你給我閉嘴!”

解桐悄悄看明黛。

她坐姿端正,即便被這般挑釁,臉上也不見羞赧與怒色。

她都有些佩服了。

這樣還不想反擊嗎?

男人的愛護並不能讓她不受非議,相反,秦晁越是惹眼,外人看來,她越是不配。

面對蒸蒸日上的俊俏郎君,她一個出身卑微還毀了臉的妓子,何德何能?

真正能叫人畏懼主動閉嘴的,只有絕對的財富和勢力。

若她願拿出本事來好好經營,也不會像今日這般被動。

秦晁的不悅和冷漠不加掩飾。

就在齊洪海準備打個圓場就此帶過時,景珖忽然笑了起來。

他放下玉箸,饒有趣味的看著明黛。

“原來江娘子是嫌此處不夠有排面?”

幾乎他一開口,秦晁便冷冷的看過去,搭在膝上的手緊緊握拳。

又是他。

一眾賓客,甚至齊洪海都愣住了。

景珖渾似不覺周遭有何異樣,淡淡道:“湊巧,景某來義清縣數日,一直得齊爺熱情款待,本也打算在揚水畔辦一個熱鬧的蹴鞠賽,屆時諸位有興趣的,都可以參加,彩頭由景某來出。”

他微微眯眼:“又聞揚水畔有一特別的水榭歌台,地底鑿空內藏缸鼎,行內稱為‘震鳴淵’,置身其中時,吹彈唱奏之聲如八方來音,響亮悠遠。揚水畔中,只有最出眾的歌姬樂姬,才有資格登上那裏。”

景珖的手閑閑搭在膝上,淡淡道:“不知有此妙趣的高台,江娘子瞧不瞧得上?”

整個廳內安靜的針落可聞。

齊爺和解爺大眼瞪小眼,完全鬧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

幾個女人的酸言酸語尚有根源,可這位景爺是怎麽回事?

難道他是為了針對秦晁。

秦晁的拳頭硬邦邦的,骨節泛白。

一只溫軟的手掌覆上去,帶著安撫之意。

少女平靜的聲音搶在他之前響起:“瞧得上如何,瞧不上又如何?”

景珖微微傾身,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瞧得上,我等自該靜候秦夫人佳音,瞧不上,那便是這地方不得夫人心意,景某另尋他處便是。”

言下之意,她是逃不掉了。

明黛總覺得這景珖的難發的古怪。

甚至……他不像在為難秦晁,更像沖著她來的。

秦晁抽出手,冷淡道:“內子不擅舞樂,恐怕要令景爺失望了。”

景珖勾唇,一句話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現學的也可以。想必諸位都十分期待見到令夫人的風采。”

秦晁臉色冷白,身將欲起,再次被那只柔柔的手按住。

明黛面紗下的紅唇輕輕勾起:“景爺如此擡舉,小婦人再推拒,未免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