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番外二(第2/3頁)

秦晁眉頭輕皺,又很快松開,他努力讓自己鎮定:“嶽母請講。”

長孫蕙放下茶盞,對著一旁喊道:“媚娘。”

偏廳一側,明媚也在,她從珠簾後走出來,手裏拿著二十多張不同樣式的喜帖。

明媚還是不待見他,但語氣終究褪去了原本的憤恨與不屑,不耐煩道:“選吧。”

秦晁一愣,“這是……”

明媚心裏的白眼都翻上了天,她一點也不想做這些,可也只能乖乖道:“這是我們今日選出來的喜帖樣式,姐姐覺得都好,讓你也選一選,快些選定,我們也好發出去。”

秦晁眼神輕震,倏地望向長孫蕙。

長孫蕙笑了笑,說:“你與黛娘的婚事已定,不妨先將帖子發出去,待年後直接舉行婚儀。”

“雖是國公府嫁女,秦家娶妻,許多事理應你們來籌辦。”

“但一來,秦阿公不宜操勞,你又忙於政事;二來,我與國公爺也有心為黛娘多做些。”

“所以,婚事上我們籌辦的多些,還望你不要多想,外人的打趣,也別放在心上。”

秦晁像是被人高高吊起,猛地撒手墜落,又於落低前被險險揪住,輕輕落地。

他喉頭輕滾,連忙抱手:“有勞嶽父嶽母費神操辦,小婿只有感激,豈會多想。”

長孫蕙點頭:“那就好。”

見完長孫蕙,秦晁還有些飄忽。他沒想到,明家會這麽早把帖子發出去。

喜帖一旦發出去,就不是能輕易改變了。

若說他們此前默許他與明黛親近,是認下了他這個女婿,那麽現在,便是昭告天下板上釘釘。

以秦晁對長孫蕙和明玄的了解,他們不是殷勤嫁女的人。

如果可以,他們一定願意多留明黛幾年。

只可能是有人提了,他們才這樣做的。

能讓長孫蕙和明玄都順從的,也只有……

“黛黛。”秦晁從身後抱住明黛,下巴擱在她的頸窩,低聲呢喃。

明黛正坐著擦琴,冷不防他出現貼上來,險些滑了手。

“怎麽了?”她偏頭往後看,語氣含著無奈的笑。

秦晁長腿張開將她夾著,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腰,腦袋蹭來蹭去,以一個滑稽又曖昧的姿勢,一前一後疊坐著。

“嶽母方才拿了好多喜帖給我選,我都看花了眼。”

他低聲嘀咕著,全然一股訴說甜蜜負擔的語氣

明黛眼神輕動,溫柔道:“那就歇歇眼再看,父親母親已張羅了許多事,唯一丟給你的事,你可不能賴…”

他擱著下巴,一動不動盯著她擦琴,良久才輕輕回應她:“好。”

明黛的琴擦得很慢很慢,帕子在琴弦上撫過,帶起一道道顆粒清晰的摩擦聲。

“秦晁。”明黛輕聲喊他。

他沒應聲,擱在她肩上的腦袋蹭了蹭,越發往她頸窩裏鉆。

明黛被他鬧得生癢,卻仍由著他。

她說:“別害怕。”

秦晁眼神一凝,抱著她不言不語,也不再動作。

世間許多相遇來的突然,離別也猝不及防。

就像當初的他怎麽都沒想到,當她忽然被官差帶走時,就是離別。

明明前一刻,他們才萬事落定,籌備回家。

眨眼間,她忘了他,他失去她,一切發生的突然又匆忙。

以至於之後很多個日夜,他都生出一種,她的出現從來都是一個夢的錯覺。

也正是因為這份突然,他來不及沉淪悲傷。

在把她找回之前,所有無用的情緒都是浪費時間。

而今,她終於回到身邊,那半年裏刻意壓制的驚懼悲傷,在婚期將近的今日,不可抑制的發作。

他真的怕了。

怕那種明明塵埃落定,卻又出現變故的情形。

這當中,明府的態度占很大一部分。

他已見識了準嶽父嶽母的手段,傷了明黛明媚,便是皇帝太子也不能放過。

他自問面面俱到,卻也怕哪裏有自己察覺不到的疏漏。

譬如他的那些過往。

對明家來說,這的確不是什麽秘密。

但在明黛出嫁之際,他們再來聽一遍,會不會對過去的他生出不滿?

唯有她的事,他半分賭性都不敢有。

須得全部在掌握之中,十拿十穩。

而這份心思,終究被她察覺。

現在就發喜帖,是在給他定心。

明黛擺弄著手裏的帕子,輕聲道:“昨日見母親對我不在她身邊的半年格外在乎,我忽然想到,我們也曾分開半年,這半年你是怎麽過的,我都不知道。”

秦晁悶不吭聲,明黛聳了聳被他靠著的肩:“說話。”

秦晁又悶了半晌,才說:“沒什麽好說的。”

明黛眼珠轉了轉,沉吟片刻,語氣輕快的與他打起商量:“我問的突然,你應該也沒什麽準備。不然這樣,你從現在開始準備,待我們成親那日,你講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