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5頁)

系統砸吧嘴,興致勃勃地問她:[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想法?]

謝鏡辭很客觀地表示贊同:“的確瘦而不柴。他之所以劍術超群,同這具身體脫不開幹系。”

系統:……

它不知道應該吐槽“瘦而不柴”還是“劍術超群”,心灰意冷地選擇閉麥。

等大致擦拭完畢,就可以上藥。

和之前的清理不同,上藥沒了棉帕作為隔擋,沾了玉露膏的手指輕輕按下,會直接觸碰到傷口中央。

謝鏡辭第一次幹這種事兒,唯恐一個不留神就讓裴渡的傷勢雪上加霜,等指尖擦過他胸前的抓痕,擡眼問了聲:“這樣疼嗎?”

她說話時手指沒動,按在他胸口。皮膚相貼,能感受到胸腔裏無比劇烈的心跳。

裴渡脖子全是紅的,當謝鏡辭掀起眼皮,一眼就見到他滾動的喉結。

他似乎很容易不好意思。

她分明聽說,這人拒絕其他女修示好的時候,冷冷淡淡像冰一樣。

裴渡:“……不疼。”

他雖然這樣說,謝鏡辭卻還是放輕了力道。

只有當她全神貫注上藥的時候,裴渡才終於能垂下視線,悄悄打量她。

這些年來,每當兩人置身於同一處地方,他都會用余光穿過重重人潮,悄無聲息地偷偷瞧她,一旦謝鏡辭轉過身來,便若無其事收回目光。

倘若被謝小姐知道,肯定會氣得不輕。

她臥床一年,膚色是數日未見陽光後的蒼白,低頭時長睫遮掩了視線,顯出前所未有的安靜乖順。

溫暖的靈力籠罩全身,柔軟指腹撫過猙獰的疤痕,每一個動作都格外小心。謝小姐看上去沒心沒肺,其實比誰都要溫柔耐心。

裴渡看得入神,沒留意謝鏡辭手下用力,挑去一粒嵌入傷口的石塊。

鉆心劇痛牽引著破碎的五臟六腑,他被疼得有些懵,下意識發出吃痛的氣音。

像是一聲被極力壓抑的低哼,尾音化作綿軟的呼吸,輕輕在顫。

謝鏡辭聞聲擡頭,正撞上對方轟然爆紅的臉,與直愣愣盯著她看的眼睛。

像呆呆的玩具布偶熊。

她本想打趣幾句,看他實在窘迫,只能正色斂了笑,把話題轉開:“你不便行動,待會兒就在這裏先行歇息。”

裴渡渾身僵硬,連點頭都沒有力氣。

那些傷口無一不是撕心裂肺地疼,他拼命忍耐,才沒在謝鏡辭面前發出哪怕一聲痛呼,結果不但功虧一簣,還讓她聽見那麽……

那麽奇怪且羞恥的聲音。

他只要一想起來,就難以抑制地頭腦發燙。

“你的這些傷雖然嚴重,但也並非無可救藥,只要悉心調養,總能恢復。”

食指來到小腹,劃過緊實漂亮的肌肉。謝鏡辭沒想到這地方如此堅硬,好奇心作祟之下,不動聲色往下按了按。

還是硬邦邦的,和其它地方的軟肉完全不一樣。

裴渡別開視線,面色淡淡地默念清心訣。

他傷勢復雜,主要集中在前胸與後背,上藥用了不少時間。

玉露膏乃極品膏藥,據謝鏡辭所說,不過三個時辰,絕大多數傷口都能結痂恢復。

“你在此地休憩,我出去探查一番情況,要是醒來見不到我,不用慌張。”

她好不容易結束一項大工程,等終於幫裴渡穿好上衣,一邊滿心愉悅地說,一邊從儲物袋拿出幾張符紙,用石塊壓在他身旁:“這是傳訊符。如果遇上意外,不用寫任何內容,直接把符紙傳給我就好。”

若是在平常,裴渡絕不會任她獨自一人冒險,但以他如今的情況,就算跟著前去,也只會成為拖後腿的負擔。

心底湧起沉悶的躁意,他將這份情緒悄然壓下,低聲回應:“當心。”

謝鏡辭語氣輕快地道別,走得沒有留戀,臨近洞口卻忽然身形一停,轉身回來。

“差點忘記——”

她動作很快,從儲物袋裏拿出一件厚重寬大的雪白色鬥篷,彎腰披在裴渡身上。

軟綿綿的絨毛讓他覺得有些癢,耳邊傳來謝鏡辭的笑:“我只有這個,保暖應該沒問題,不會讓你著涼。”

她事先用了靈力把鬥篷烘熱,在暖洋洋的錦裘裏,裹挾著似曾相識的檀香。

裴渡下意識捏緊領口:“多謝。”

他膚色冷白,嘴唇亦是毫無血色,本應是冷冽疏朗的長相,這會兒被裹進鬥篷裏,烏發淩散、瞳仁清淩,竟多出了幾分莫名的乖順。

叫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把。

謝鏡辭因為這個念頭眸光一轉,擡手向他道了別。直到她的背影離開視線,洞穴裏的少年才微微一動。

身上的傷口兀自發痛,裴渡小心翼翼攏緊領口,鼻尖埋進綿軟的絨毛。

也許……謝小姐沒有那麽討厭他。

右手探出鬥篷之外,手腕越發用力地收攏,裴渡動作生澀,仿佛抱緊一般,將厚重的布料護在臂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