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標記。)(第2/6頁)

孟小汀搖頭:“衣櫃關上的時候,我只能透過一道極細的縫隙往外瞧,所見盡是模糊的影子。後來壯著膽子看上一眼,才發覺他們都戴著很是詭異的純白面具,看不見長相。”

純白面具。

這種物件一出,整件事就不由被蒙上了幾分詭譎的神秘色彩。莫霄陽哪曾想過其中還藏了這樣一茬,情不自禁想象一番當夜悚然的景象,後背有點瑟瑟發涼:“你娘……是遇到什麽不好的事了嗎?”

“在那日之前,娘親並無異樣。”

孟小汀沉聲正色:“後來我問過爹,知不知道娘親的出身與生平,他卻聲稱同她萍水相逢,並不了解太多。”

她頓了頓,嗓音愈發生澀:“後來林姨同我說,我娘是個來路不明的山間女子,爹對她一見鐘情,本欲和她結為道侶,卻正巧趕上林孟兩家的聯姻。”

她話盡於此,不再多說,謝鏡辭卻從心底發出一道冷哼。

孟家家主名為孟良澤,從小到大都是個不堪大用的弱雞。

當初他面臨兩個選擇,要麽拒絕婚約,靠自己的一己之力接管孟家;要麽拒絕那個從山中帶來的女人,自此衣食無憂地吃軟飯。

孟良澤毫不猶豫選了第二條路,直到現如今,仍是城中茶余飯後的笑柄談資。

――無論孟良澤還是林蘊柔,本質都是生意人。對於這種人來說,愛情算不得多麽重要的大事。

或是說,對於修真界裏的絕大多數人而言,愛情都算不得多麽重要的大事。比起風花雪月,修煉賺錢和升級奪寶才是修士們的心之所向。

結果孟良澤萬萬沒想到,那女人居然生出了一個女兒。

“哎呀,我們不是在談城裏人莫名昏睡的事兒嗎?”

眼看席間氣氛陷入低谷,孟小汀強撐出笑臉:“娘親的事我自會調查,不勞你們費心啦――我今日在琳瑯坊裏聽說,藥王谷的醫聖前輩正在著手解決此事,已經找出將人喚醒的辦法了。”

莫霄陽哇塞出聲:“這麽快?”

藺缺昨日還在謝府為裴渡補脈療傷,僅僅隔了不到一天的時間,竟然就已尋得破局之法。

“那些人之所以昏迷,是因為邪氣入體,應該是中了邪修種下的秘術。”

孟小汀道:“這種秘術聞所未聞,藺前輩也未能查出來源。要想讓昏睡者醒來,目前唯一可行的法子,是先由他作法祛除邪氣,再引神識入體、進入夢中,強行把人給拉出來。”

謝鏡辭被勾起興致,托著腮幫子瞧她:“被害的那些人之間,可曾有某種聯系,或是共同與什麽人有過交集?”

孟小汀搖頭:“其中不少人都八竿子打不著,比起蓄意報復,依我看來,更像是在大街上隨機挑選目標。”

她一邊說,一邊端起桌上的茶水:“根據被救醒的那人所言,他做了個今生頭一份的噩夢,幾乎是把有生之年能想到的所有絕望全部壓在裏頭。他不知道那是夢,活著比死去更難受,每時每刻都想要去死,實在可憐。”

“真希望能早日抓到兇手。”

莫霄陽蹙了眉頭:“無論出於報復還是生性如此,都不應當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那也得監察司能抓得到啊。

謝鏡辭覺得吧,監察司那幫人和影視劇裏的警察極為相似,要論行事作風,簡直是從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

事發的時候呆頭呆腦吃幹飯,等主人公把一切難題全部解決,再跳出來大呼好強好秀六六六。

這樁疑案稱得上雲京近日以來的頭等大事,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許久,離開酒樓時,已經沉沉入了夜。

孟小汀同意去謝府暫居幾日,臨近酒樓正門之際,謝鏡辭察覺身側的裴渡氣息一凝。

她心生好奇,順勢詢問:“怎麽了?”

“……好像見到曾經認識的人。”

他似是有些困惑,略微擰了眉:“謝小姐,你們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謝鏡辭見他神色不對,遲疑出聲:“近日發生諸多怪事,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裴渡沒有拒絕。

他動作很快,謝鏡辭緊隨其後,順著裴渡動身前往的方向望去,在燈火闌珊的角落裏,瞥見一道稍縱即逝的影子。

那是個身量極高的男人。

出乎意料的是……她似乎也曾見過他,只不過印象不深,記不起那人身份。

穿過人流如織的長街,便隨著那道影子入了錯綜復雜的迷巷。

雲京住戶眾多,萬家燈火勾連成一條條不間斷的長長巷道,謝鏡辭心口警鈴大作,用了傳音:“那個人在把我們往人少偏僻的地方引。”

裴渡同樣看出這一點,悶聲應了句“嗯”。

他話音剛落,耳畔就掠過一道陰風。

走在兩人之前的身影默然停住,周遭分明是空無一物的寂靜夜色,謝鏡辭卻察覺到一股驟然靠近的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