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頁)
誰能想到從小到大不惹事,被徐文繡拖到天台威脅江鋒“你不回來我就跟兒子一起死”也不會吭聲的江祁景,在這一天,徹底偏離了她的軌跡。
半年後,雲及月回校。
她跟他裝不認識,裝不熟,裝從來沒見過面。跟她形影不離的秦何翹好像是得了她什麽指令似的,也在旁人面前渲染出“他們不熟”的氣氛。
那個時候他正在和江鋒鬧了場巨大的矛盾,脾氣被磨得冷硬過了頭,也不想問她為什麽,免得自取其辱。
——算了吧,有什麽大不了的。
反正過去那麽多東西拋棄他,也統統被他拋棄了,不差你雲及月一個。
於是這個名字,就跟那些象征著他並不美好的十七歲的東西一樣,被悄悄地埋葬在了心裏。
他很討厭十七歲。
於是也從來沒有再提起雲及月這個名字。
但是兩年前還是以各種各樣冠冕堂皇的理由,向雲家提了聯姻。
最初他不肯承認那些理由都是借口。
連血濃於水都能放下的人還有什麽放不下?
他的自尊心對這個認知嗤之以鼻。
並且在結婚前,假惺惺地告訴自己,要用對待聯姻對象的方式對待雲及月。他們倆之間的關系沒什麽特別的。
但是他並沒有做到。
那場不長不短的婚姻裏面被他摻雜了太多東西。
比如多余的試探、過分的怨恨、傷人傷己的自我欺騙。
所以當雲及月失憶後,這一切都沒了意義。
反正她也不記得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才漸漸學會把那些渾濁的東西剔除掉。
拋開過去的事情,拋開她說她暗戀江慕言十年,拋開這一切……
他仍然是喜歡雲及月的。
……
雲及月靜靜地聽,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其實如果你不喜歡她,你們倆的結局大概還會好看一點。”她客觀地分析道。並不知道分析地正是自己。
然後又低下頭,理了理邏輯:“可是你不但喜歡她,還打著‘喜歡又不肯說’的名義去傷害她。你做了錯事,那些傷害是不可逆的。”
“……嗯。”
所以他做錯了。
也許這就是為什麽下午的時候,他遲遲沒有把“約瑟芬的藍月”送給她。
有些問題不是靠哄,靠放低姿態能解決的。
他一直沒有意識到。
雲及月咬了咬指尖,聲音被淡淡的酒味熏得輕而模糊:
“你不肯好好說愛她,卻又想要她喜歡你,是不是太貪心了點?”
“……”
他想說句隆重的話來彌補,又想起來雲及月也聽不懂他指的是誰,喉嚨微微哽住了,聲音啞得難聽,最後只是點頭,動作僵硬得可怕:“……嗯。”
江祁景現在尤為想略過這個話題。
“那你呢。”
“你有沒有喜歡過誰。”
雲及月咬著下唇,輕輕地笑:“當然有啊。”
今晚沒有月亮,車窗之外籠罩的星空比往日都要璀璨。星光在雲及月的眼睛裏鋪了淡淡的一層。
提起這個話題,她大概是很高興的。
江祁景的手指漸漸放松,卻還是有些忐忑:“……叫什麽?”
腦海裏面有兩個聲音。
一個嘲笑他明知故問。
另一個卻微弱地蠱惑著他——也許會有一點點意外的事情發生。
“姓江吧,叫江什麽記不得了,等海風沒那麽腥的時候,我說不定就想起來了。到時候再告訴你。”
一盆冷水澆下來。
江祁景的心情猛然墜入谷底。
她口中所說的人,除了江慕言,就只有他。
再結合她之前口口聲聲說了那麽多次的話,他不會甚至不敢自作多情。
江祁景有些後悔剛剛口不擇言地提起這個話題了,他想出聲止住。
雲及月卻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一下子滔滔不絕起來:
“我們以前其實不能經常見面的,但是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他。我長這麽大就喜歡過這麽一個人。我的每一支筆都知道他的名字。”
他不想聽。
一點都不想聽雲及月跟其他人的故事。
按照雲及月的說法,她和江慕言剛確定關系的時候,接近於他自以為他們在一起的日子。
同一個時間點,他以為珍惜寶貴的東西,已經被她忘得幹凈。
可是心裏升不起任何怨恨的情緒。
他想她曾經喜歡他。
卻又在她眼睛亮起來的那一瞬,又覺得雲及月不應該喜歡他。
如果雲及月以前這麽喜歡的人是他……
他有些期待,卻又突然多了幾分畏懼。
最後又有個聲音嘲笑他在想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種詭異而矛盾的心理充斥著他的整個心臟。
“我還給他寫了好多封情書,從我們剛認識,到表白,到後面分開,再到後來……反正也寫了差不多八、九、十年吧。具體是多久,我想不起來了,等海風沒那麽腥了我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