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趙晉抱臂笑道:“怎麽?”

黃乳嬤膝行, 朝前挪動著,待要沾著他袍角時,又停下來。

那眼神嬌中帶媚,那嘴唇欲說還羞。“奴婢無狀, 叫官人瞧笑話了, 無奈……大小姐這麽躺在奴婢身邊, 才能睡安生……畢竟天涼, 冷得很呢。”

趙晉笑了笑,拖長了尾音, “哦……”

黃乳娘挺起身,把傲人的“兇”器遞上去,“天寒地凍, 就是燒了炭火,也不及人身上暖和……官人……”她啟唇,眼睛渴慕地望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說道:“您要不要、暖暖手?”

她當真是有幾分姿色的, 身段又嬌美, 肌膚細滑。素日在家中,那死鬼丈夫不解風情,只知賭牌, 哪裏懂得珍惜。她懷孕沒多久, 那死鬼出千被人打死扔到河裏去了, 這樣的姿色守寡,周身那些不安分的男人豈肯放過她?婆母怕她與人惹出閑話, 托人說情, 賣了自身, 進府做了這乳母。

可她一直不甘心, 她這樣的顏色,怎可以一輩子明珠蒙塵?

趙晉生得俊,又這樣有錢,獨自養著孩子,是個鰥夫,幾乎符合她對男人所有的幻想。於是她就動了心,她想當這趙家奶奶,她要做這個男人的女人。

所以臉面算什麽,尊嚴算什麽?只要能勾得動他,什麽她都能舍。

趙晉筆直站著,並沒有俯下身來。他擡擡手,說:“你先出去。”

黃乳娘蹙了下眉。怎麽可能?趙官人沒看見她這麽美麗的臉和……

但她轉念一想,他用了個“先”字。會不會是因著孩子在,他不好意思,所以叫她在外先等一等,要帶她去別處……

想到這裏,她整個人都要醉了。

借著回報小姐的事情的機會,她也幾番近距離接觸過他,他寬肩窄腰,非常強健……她整個人都開始發顫,開始想象待會兒將有怎麽樣的瘋狂。

她連忙爬起來,用膩得醉人的嗓音道:“那麽,奴等著官人啊。”

她羞澀地斂住衣襟奔出去,輕輕帶上門,靠在門板上歡喜地喘著。

趙晉臉上的笑容收了,眼神肅殺得駭人。

他靠近帳子,好在好在,安安睡得很熟,她不會聽見那些齷齪的詞句。

這樣美好的小東西,不該見識男女之間的醜惡。他不想讓她受到任何一丁點汙染。

為了她,他甚至快把酒戒了。從沒如此珍視過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滋味,不需對方提出任何要求,他就會主動約束規範自己的言行,生怕給她留下什麽壞印象。

他替安安掖好被角,提步走了出去。

外頭,黃乳娘立在長廊上,凍得直哆嗦,她實在穿得太少,張開手臂,那坨肉就會跳出來。

趙晉寒著臉,並不說話。他一路朝前走,前頭就是書房後院的門。

黃乳娘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趙晉吩咐院前候著的福喜,“命金鳳去守著大小姐。把幾個乳嬤,還有水月軒所有服侍的侍婢、婆子雜役都喊過來。”

黃乳娘面容一僵,他不是要帶她到書房做那档事?把人都喊過來幹什麽?

“官人,您這是?”見著福喜時,她就有點警覺了,但想著這位畢竟是趙晉身邊最親信的人,許是連那種事也不防他的,她就放下了戒心。

趙晉沒理她,徑自走進屋中,坐在金絲楠木書案後頭。

桌上擺著一排燈燭,卻照不亮他的面容。

黃乳娘試探要跟進來,她這幅模樣,只能給他瞧,可不能便宜了外頭的人。

剛要掀簾子,她就被福喜叫住了。

“黃乳娘,書房不許人進的,你不知道?”

福喜平時一臉笑,說話客客氣氣,她是大小姐身邊的人,府裏誰不敬重?今兒福喜這麽跟她說話,還是頭一遭。

她抱著臂膀,死死將肉遮著,“福喜哥,我不進去,怎麽伺候官人呀?”索性說開了,只要能哄得裏頭那位高興,她沒什麽好怕的。

福喜笑道:“您記性不好,怎麽耳朵也不好?適才爺叫人都過來,您沒聽見?您就在這兒候著,我要是您,就把嘴閉了,免得吵著爺休息,不然治起罪來,可要多罰一重。”

黃乳娘不敢再抱僥幸心理了,連罰這種話都說了,她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她騰地跪下來,對著屋裏嚷道:“官人,您怎麽不叫奴婢進屋啊。奴婢心疼您,愛慕您。奴婢知道您不容易,您一個人,帶著大小姐,您身邊兒哪能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官人,您細瞧就知道,奴婢生得不賴,奴婢能伺候好您的,您讓奴婢進去,就讓奴婢進去伺候吧!”

屋裏沒一點聲息,可福喜仿佛都能瞧見趙晉震怒的樣子了。他忙上前來,堵住了黃乳娘的嘴,跟屋裏請示,“爺,怕臟了院子,要不帶去院外罰吧。”

屋裏傳來悶悶的一聲“嗯”。趙晉揉著額角,壓抑著心底的滔天怒意。這麽個下賤女人,竟然能順利進府,在安安身邊服侍那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