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蒼(第2/3頁)

這首歌叫《小螺號》,“小螺號滴滴滴吹”的那個小螺號,原本是他放來嘲諷決明的。

一首兒歌被他唱得荒腔走板、斷斷續續,一邊唱一邊在心裏狂罵變態。變態本人卻聽得很享受,甚至坐在浴缸邊緣幫他打節奏。

直到仇音再次打來電話,他才重新變得陰沉暴躁起來。

陳君陽卻開始懷疑,“桃子到底在哪裏?讓我見她!”

蒼看了他一眼,“哦,她死了啊。”

陳君陽:“你撒謊!”

蒼:“我騙你幹什麽?她又沒有你這樣的嗓子。”

語畢,蒼滿意地看著陳君陽蒼白的神色,擰開水龍頭給他放水。嘩嘩的水聲流淌,他獰笑著說:“原本我是不打算這麽快殺你的,誰讓總有人在催我呢。”

說著,他又愉快地哼起歌來,拿著刀給陳君陽添了幾道傷口放血。最後,那刀來到了陳君陽的脖子前,他眯起眼思忖著要不要劃下去,仿佛在猶豫什麽。

陳君陽卻也沒有坐以待斃,他能感覺到血液流失太多,身體越來越冷了,但他藏在水面下的被綁著的雙手,也快重獲自由。

蒼一心想折磨他,又被仇音催著,所以不似從前那麽講究,這滿池子的玻璃碎片,恰好成為了陳君陽割開繩索的利器。

要快、再快一點。

如此想著的陳君陽,在蒼終於決定劃破他的脖子前,突然開口:“等等,你不想知道我的嗓音是怎麽來的嗎?”

蒼果然頓住,“哦?怎麽來的?不是天生的嗎?”

陳君陽閉了閉眼睛,從這個男人的話語中來看,他現在這把粗糙嗓子,應該是被人為毀成這樣的,所以他心懷怨懟,逼著陳君陽唱歌。

“有人害我,給我下了藥。我因為這個嗓音被人嘲笑,平時連說話都不敢說,只有我姐姐一直保護我。”陳君陽凍得有些哆嗦,眼睛卻還盯著那個男人,“她告訴我,這不是我的錯。”

蒼聞言,匕首的力道稍稍松了,嘴裏也不禁喃喃自語著:“不是我的錯嗎……”

恰在這時,陳君陽終於用玻璃碎片艱難地將繩索割開。他瞬間暴起反擊,抓住蒼的胳膊,一個頭槌將他錘得眼前發黑。

“砰!”腦漿都仿佛在震顫。

陳君陽自己也不好過,但他身體素質過硬,即便大腦發昏,手裏依舊有力氣把蒼摁進水裏。蒼猝不及防,整個人撲棱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讓我唱!”陳君陽死命壓著他的後腦,“唱你妹!”

“唔!!!”蒼差點被葡萄酒嗆死,濃烈的酒味讓他無法呼吸。可他雖然戰鬥力不足,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掙紮之中,他扯下了腰上的一個半截手指粗的小哨子,用力扔出。

風灌進哨子裏,勉強吹出了一絲聲音。

陳君陽心道不妙,但已經來不及阻止了,只能暗自發狠,先把人解決了再說。可說時遲那時快,蟲子已經來了。

成群結隊的蟲子撲向陳君陽,陳君陽臉色大變,只得放開蒼,撲向墻面搶下煤油燈。

鹿野的蟲子跟魂體一樣,都怕火。

“咳、咳……”陳君陽咳嗽著,舉著煤油燈飛快突圍,可蟲子實在太多了。他剛剛沖到走廊上,便覺一陣天旋地轉,入目之處全是閃爍的熒光。

它們沒有主動攻擊他,但每扇一下翅膀,便好似有熒光的粉末掉落,隨著空氣被吸入口鼻。粉末影響了陳君陽的感知,他開始失去對五感的正確認知,直至辨不清方向,發生記憶錯亂。

這時,蒼踉蹌著從浴室裏追出來,他全身狼狽至極,頭發還往下滴著酒水。那雙陰狠的目光盯著陳君陽,臉上的面具卻還在笑著。

“你可真是會給我驚喜啊。”他說。

“我殺不死你,有人殺你。”陳君陽咬牙,身體已經開始站不穩了。

“呵。”蒼輕蔑地笑著,稍稍掀開面具,兩指做哨,一聲輕揚的哨音吹出,那些蟲子便像得到了什麽指令,爭先恐後地朝陳君陽撲去。

熒光在他的眼裏愈來愈亮,像璀璨星海,眨眼將他包圍。然而就在這時,劇烈的爆炸聲從頭頂上方傳來。

“轟——”那是樓道垮塌的聲音。

“誰?!”蒼低聲怒喝,只見前方煙塵四起,好好的走廊上方竟被炸出了一個大洞。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從煙塵中走出。

邢晝。

蒼盯著他,腳步下意識地後退,可邢晝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讓他後頸上的汗毛根根豎起,終於感受到了來自死亡的威脅。

可他怎麽會那麽快就找到這裏?!

蒼再次吹哨,蟲子們改變攻擊目標,立刻攻向邢晝。邢晝卻早有準備,一根“棒棒糖”扔出,“砰!”一聲槍響。

子彈正中糖球,火光如隕星迸裂,刹那間散入熒光海。

蟲子們發不出叫聲,驚慌亂飛,卻也把點點火苗帶得到處都是。一片又一片的蟲子被燒死,而邢晝趁亂穿過蟲群,接連兩槍封了蒼的退路,再一記滑鏟將之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