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又是一年

傍晚，結束一天的課程，程諾再次獨自一人來到方教授辦公室。

一推門進來，程諾便見方教授正襟危坐在辦公桌前，面色嚴肅的盯著他。

被盯得有些脊背發寒，程諾撓撓頭，訕訕笑道，“教授，我沒做錯什麽吧？”

方教授搖搖頭，對程諾招招手。

程諾搬過一把椅子，坐在方教授辦公桌對面，雙手放在膝上，一幅悉聽尊便的模樣。

方教授緊盯了程諾幾秒，隨即嚴肅的臉色如冰雪融化般消逝不見，變幻成一幅春風和煦的笑意。

他指著程諾，“你這個小子的表現，讓我永遠知不道你的極限在哪裏啊！”

“教授，您的意思是指？”

“你今天早上走之前，不是說讓我看一眼你熬夜一晚的奮鬥成果嗎？你寫在草稿紙上的那些推導步驟我已經看過了。有時候，還真的不得不承認，天賦要比經驗有用！”

方教授繼續道，“要讓我來的話，八成不會想到用“Eisenstein series理論”，因為從經驗上來看，Eisenstein series理論和BSD猜想並未存在邏輯上的嚴密關系。而你卻想到了，而你的那些推導步驟，也確實證明你的猜想是正確的！”

雖然早有預料自己的推導不會出錯，但聽到方教授的親口肯定，那種成就感肯定是不一樣的。

程諾臉上浮現一抹喜色，“那教授，猜想的後續證明工作……？”

方教授擡擡手，給了程諾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隨後，不緊不慢的緩緩開口，“在我們發現研究方向錯誤時，證明工作的進度已經進行到56%，不過你選擇糾正的這個邏輯，選用Eisenstein series理論的進度點在48%左右。”

“因此，我們之前所做的那8%的進度，將會被全被摒棄掉！也就是說，我們再錯誤的方向上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程諾你利用Eisenstein series理論推導出的四個次階理論，其中兩個理論和我們預想中相同，另外兩個理論，則可以優化我們後續的一些推導步驟。”

“我大致推算了一下，後續52%證明內容，其中至少有20%左右的推導過程被縮減了一半！”

好消息！絕對是好消息！

雖然之前白白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不過這縮減的過程，也足以把這一個月的進度給補回來了！

並且，經過今天淩晨的那次開竅之後，程諾感覺到在自己腦海裏，似乎浮現出了一條蜿蜒曲折，但卻十分清晰的證明路線。

其實，猜想的證明就像是修路，知道起點和終點。

而條條大路通羅馬，猜想的證明，一直只存在最優解，而並非唯一解。

程諾和方教授現在做的，並非不知天高地厚的找到最優解，而是，開辟出一條能通往終點的路線便好。

……

程諾的生活節奏，便如此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這個學期，除了那個跨校合作交流項目外，程諾倒是沒有加入任何的課題小組。

主要是現在整個數學院的老師都知道，程諾目前是跟著方教授工作的。

兩人在明面上並沒有導師和學生的這層關系，但那些想要把程諾加入課題組的教授們，總要率先和方教授商量一下，最後，被方教授都一一回絕。

在方教授看來，以程諾目前的能力，再加入那些研究難度一般的課題項目出了浪費時間外沒有任何意義。

而那些難度水平和含金量較高的課題項目，並非那麽常見，他們清華數學院一學期也就十個不到的樣子，並且，那些項目課題組成員早已選定，也不會找上程諾。

像上學期方教授手中的那個T1級的項目，招收一個本科生的情況可不多見！

因此，程諾好歹是不用緊忙著去趕課題進度了。

學業和BSD猜想證明工作為主，閑下來的時候，還寫出來兩篇論文，投稿給國外的SCI期刊。

一篇《界約束條件下算子方程最小二乘問題的條件梯度法》，另一篇是《Kazhdan-Luszting理論中的逆反多項式》。

兩篇都屬於閑暇制作，程諾也沒指望能因此獲得多大的名氣，索性兩篇都投稿給了瑛國的一本叫做《數學符號》的二區SCI期刊，刷刷履歷。

雖然要過上兩三個月的時間才能知道是否被收錄的結果，但程諾並不擔心。

兩篇論文程諾都拿給方教授提前看過，用老爺子的話來說，程諾的這兩篇論文，就算投那些一區的大期刊都有五成以上的幾率被收錄，至於二區的一些不著名期刊，自然是毫無問題。

……

2021年12月31晚11點50分。

眨眼間，時間就來到這個時候。

望著窗外絢爛的煙花，程諾的目光有些恍惚。

又是一年了啊！

這一年，程諾學到了很多，也進步了很多，但一年前的新年願望，卻仍沒有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