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文壇多面手

滬城的《百花》雜志社位於靜安區,是一份華國大型文學雙月刊雜志。

也就是每兩個月出版一期,每一期的內容約為50萬到60萬字,發行量在30萬份以上,是華國當代文學的代表性雜志。

它堅持純文學立場,摒棄廣告手段,以刊載中、長、短篇小說為主,同時選登部分話劇、電影文學劇本、報告文學、筆記、特輯采訪等。

現任社長叫做李琳琳,執行主編叫做程勇新。

二月份的一天,程勇新來到雜志社上班,在他的桌子上已經堆放了一摞稿子。

這些稿子都是雜志社內其他編輯看過的,覺得能達到在《百花》上刊載的標準,就拿過來讓主編做最後的定奪。

這些稿子的奇怪之處是都把作者的名字用紙片給遮掩住了。

這是程勇新的習慣。

作為《百花》的主編,他一向抱著客觀的態度來看待各類文學體裁和寫作手法,不存在偏見,這是作為一名編輯的專業素養。

所以他在閱讀一篇文章之前想要盡可能的不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

比如作家的名氣和編輯的看法,他想在沒有任何幹擾的情況下來評判一篇作品的好壞。

當然,作為主編,程勇新不可能對所有投稿都采用這種方式,那不現實。

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只能先讓其他編輯挑選,作品質量達到《百花》發表要求的稿子才會交到他的手裏,做進一步的甄選。

只是,這種方式也不能保證絕對排除幹擾。

他做主編多年,閱稿無數,能從字跡和作家的寫作風格上猜出這篇作品的作者來。

即便如此,他還是堅持這種習慣,在閱讀前不看作者的名字,不聽編輯的意見,全靠自己的判斷,在閱讀的過程中如果能猜出作者來也是一種樂趣。

程勇新泡了一杯濃茶,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前三篇稿子他看的很滿意,有兩篇能猜出作者是誰,其中一位還是他挖掘出來的作者,從最新的這篇小說看,這位作者進步很大,值得稱贊。

下一篇稿子是部中篇小說,他舒展了一下筋骨,養養精神,繼續奮戰。

編輯的工作就是閱讀,他早已養成了連續閱讀的習慣。

程勇新看了看稿子的名字,叫做《活著》,看字跡很整齊和秀氣,像是女子的筆跡,以前沒有見過,難道華國又出現了他不認識的女作家了?

抱著這樣的心態,他朝下讀去。

沒過多久,他就打消了這本小說出自女作家筆下的想法。

因為故事的風格太過冷峻淡漠,他在腦海裏想了想,把華國文壇的幾位類似風格的作家拉出來比較一番,發現都不太像。

這時候他已經沒心思考慮作者是誰了,而是想要把小說看完。

隨著故事情節的緩緩展開,程勇新跟著故事裏的福貴經歷了一段長達六十年的艱難歲月,他一次次的看著福貴和幸福失之交臂,一次次的看看福貴承受著生活中的苦難。

這不僅僅是福貴一個人的苦難,而是和福貴同時代的華國百姓共同的苦難。

“福貴”這個名字很有深意,福氣貴氣,好兆頭,然而,福貴的一生並沒有這些東西。

程勇新看完小說,一股悲涼之意湧上心頭。

他定了定神,舒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迫切的想知道這篇小說的作者是誰,華國什麽時候出現這麽一位風格如此獨特的作者了。

他揭開稿子上遮住作者名字的小紙片,不由得愣住了。

怎麽會是他?太不可思議了。

程勇新看到的名字正是林子軒,下面還有一行簡短的介紹。

在文藝圈,林子軒已經不算是新人了,而是小有名氣,雖然《頑主》被罵的很慘,卻也讓文藝圈知道了有他這號人。

何況,對《頑主》並非只有抨擊,也有人看好這種寫作手法,認為是一種創新。

甚至還有人模仿《頑主》,可惜大多都流於浮誇,只顧著逗悶子,耍花招,不夠深刻。

《頑主》的精彩之處在於是對傳統的價值觀和生活方式的一種反叛,表現新時代的人們心靈的空虛和無奈,調侃只是表象,反叛才是核心。

這也是一些人看好《頑主》的原因所在,只是這些人數量極少。

作為一名編輯,程勇新對《頑主》沒有什麽偏見,就事論事的講,他覺得《頑主》在有所創新的同時也存在著缺點。

整篇故事過於耍小聰明,抖機靈,有點浮,在文體結構上不夠嚴謹,不是說你弄幾個有趣的段子湊在一起就是一篇小說了。

這可以說是《頑主》的一大特色,通篇對話,行文過於自由和散亂。

有人覺得好,讀著舒服,不像讀名著那麽累。

有人不習慣,認為這寫的就給玩兒似的,一點都不像是正兒八經的小說,和傳統文學的嚴謹沉重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