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篇 第四章(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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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計劃也被這傷口徹底打亂了,我原本想在狗尾巴這兒避一避風頭,再回市裏想辦法去看傷,說出大天去,我也沒太拿這次的傷口當回事兒,畢竟不像上回和二黑碰的那次那樣滿腦袋血肉模糊的,就一個軍刺紮的窟窿眼兒,實在不行,就在楊柳青這找個“赤腳醫生”給上點藥,好歹對付一下就能好。要不說歲數還是太小呢,想法太天真了,眼下第一不能讓小尾巴他們兩口子知道這事兒,我怕回頭再連累了他們倆。第二,楊柳青是不能再待了,我這回就還得拉下臉來,去我的老根據地——天重,二哥在天重說話能算數,他能帶我去廠子保健站看病瞧傷,順便再看看小謝去。說辦就辦,我這主意已定,就要動身起來,而此時小石榴卻沒了主意,對我說:“你那兒還有錢嗎?我給你上鎮裏買點藥去吧,你現在少說得38度往上啦!”我說:“你別那麽慌神,先穩當住了,咱倆得走,得先回市裏,找老三,讓他聯系他二哥,咱得往二哥那兒落腳去,他那兒安全,還能看傷,我看小尾巴雖然也對咱不薄,但他已經是有家、有業的人了,跟咱們就不一樣了,咱別給他們找事兒,走也別走得太突然,一會兒中午我估計小尾巴還得來,咱就說往鎮裏去玩兒會,然後我在他們廠傳達室給他打電話,再告訴他咱們已經走了,有什麽事兒回到市裏再說吧!”小石榴點點頭表示同意。我此時已經渾身酸疼,整個肩膀和左前胸,就連左面的脖子都腫起來了。看這情形不太好,我就眯著眼,迷迷瞪瞪地等著小尾巴中午能再來,好和他打個照面再回市裏,心裏只想著這傷絕對不能讓狗尾巴發現了!

主意打定,說走就走,在等小尾巴的同時,我讓小石榴找個公共電話,試著聯系一下寶傑或者老三。石榴出去打電話,我自己在屋裏接著迷糊。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石榴回來了,把我扒拉醒了說:“我給寶傑打電話打通了,我打一開始就不願意你跟寶傑混,這主兒根本靠不住,你還不聽,你昨天還囑咐他別把這事兒告訴李斌他們,他前腳回去,後腳就跟李斌他們說了。這不,寶傑電話裏說他和李斌、老三、亮子他們正要往這兒來呢,亮子開著那輛212吉普車來的,寶傑也開他二伯的後三一塊來。這下你想瞞住李斌也瞞不住了,寶傑這人真是靠不住的,你以後還真少和他來往吧!”我說:“行了行了!別你媽啰啰唆唆個沒完沒了,再怎麽說,寶傑以前是咱同學,再怎麽說,他也是和咱家住一個門口子的半個發小,你和他接觸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他了,昨天沒有他咱能這麽順利地跑出來嗎?你以後還別總因為寶傑這打架爬圍的事兒看不起他,你跟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讓我在中間難做你知道嗎?”小石榴讓我一通搶白說得臉都紅了,低下頭不說話了。其實我這心裏也有一股無名火,才向小石榴發泄,反正我知道小石榴不會和我上臉兒。一直以來,我和小石榴的關系——那種默契、那種交情、那種義氣,還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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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小時後,這哥兒幾個讓小石榴在輕機廠大門口等著他們,等石榴帶他們進來,我一看還多了一位關鍵人物——二哥!原來那天二哥正好在家歇班,一聽說我出事了,老三要來接我就和李斌他們幾個一起來了。一進屋,別人都在問我昨天的經過,我就和他們白話。二哥不愧為老一伐兒的,見過的世面就是多,這你不服還是真不行,別人還都沒注意到呢,二哥已經看出來我身體狀態不正常了,走過來就問我什麽情況。我還沒說話哪,小石榴就開始跟二哥這兒白話上了。二哥一聽完就把我的上衣解開查看,看完後就皺眉頭子,問我:“挨捅到現在多長時間了?”我說:“不到一整天。”二哥回頭對他們說道:“都別聊了,趕緊得走,他這傷口沒打破傷風針,一過24小時就懸了,你們趕緊扶他上車,咱馬上往回趕!亮子你把車直接開到丁字沽三防院,我得給他找個人先把破傷風針打了,說別的都是老窯,立馬就走吧!”我也來不及和小尾巴打招呼了,就讓寶傑留下,等小尾巴回來和他說明一下。寶傑自己有後三,他可以自己回去,然後再去找我們。就這樣,我們一行人風風火火地又從楊柳青趕回市裏,直奔紅橋區丁字沽三防院!

到了三防院,二哥下車去找他的朋友一位姓尚的老大夫。隨後尚大夫安排我去打了破傷風針,然後要給我處理傷口。一通檢查下來,告訴我和二哥,我這傷口因為沒及時縫合已經小面積壞死,沒有皮瓣可以縫合,而且裏面已經化膿,只能下藥撚子做引流了,傷口裏面肌腱斷裂了兩處,如果要縫合肌腱就得開刀手術。我詢問了不開刀保守治療的可能性及後果,尚大夫告訴我那就有可能落下殘疾,左臂伸屈功能受限。那我只能選擇保守治療了,第一我不可能在這兒住院那麽長時間,再有說心裏話我手頭根本沒有錢,這個傷我看不起,再一個就是怕給二哥的朋友找麻煩,畢竟我這是刀傷,對紅橋這塊我也不太熟,要真有多事兒的,連尚大夫都得撂進去。我打定主意,還是去天重,在那我還比較踏實點,我就和二哥商量著這事兒。二哥最後也同意了我的想法,他對尚大夫說明了情況,隨後我們一起去天重,開始了我再一次的天重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