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濤篇 第五章(第3/6頁)

老啞巴夠杠兒,氣性也大,嘴裏大呼:“你丫的,你今天不弄死我,你就是花果山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我罵了聲:“去你媽的!”一擡火槍瞄準了老啞巴的腦袋,老啞巴的兩手也已經把自己的雙眼用胳膊擋住了。我摟動了火槍的扳機,只聽一聲槍響,再看老啞巴的上身衣服全都飛了、花了,尼龍港衫燒得焦煳一片,露著肉的地界兒密密麻麻地布滿了一個個小窟窿眼兒,不停地往外滲著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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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和馬濤對付老啞巴的同時,雙方人馬已經戰在了一起,城裏的和西頭的不下三百余人,在小樹林中相互扭打肉搏著,棍棒亂掄,揮刀亂捅,手裏的家夥都往對頭身上招呼。李斌被西頭的兩個人圍在當中,對方那兩個人一個手拿一把古巴刀,一個手持一把三角刮刀。李斌手握一把鎬把兒跟這倆人一通亂戰,他手裏的鎬把兒比較長,對付兩個手拿短刃的還能應付一會兒,但時間不長,漸漸地李斌就感覺到了力不從心,一點點地漏出破綻,被對方一刀砍在了胳膊肘上,頓時白花花的肉就翻了起來,並且從那大油般白白的肉裏開始滲出血珠兒。李斌見血就急眼,豁出命去跟這二位死磕上了,鎬把兒舉過頭頂用盡全身力氣就往下夯。那個砍李斌一刀的人橫舉古巴刀往上搪。古巴刀不是古巴產的刀,雖然叫這個名,但也是國產的,以前社會主義陣營支援古巴革命,讓兵工廠造了一批軍刀,也有一些流到了民間,成了混混兒頑主手上的利器。不過鎬把兒比小孩胳膊還粗,鉚足了勁兒砸下來,用古巴刀可擋不住。李斌的鎬把兒摟頭蓋臉地劈了下來,連對方橫擋著的刀帶他手中的鎬把兒,一起砸在了對方的肩膀頭上,眼看著對方一根鎖骨已經從肩膀的肉裏支了出來,而此時李斌的後腰也被另外一人捅了一刮刀。

李斌讓這一刀捅得在原地晃了兩晃,在對方將刮刀拔出來的同時,李斌的腰間流出鮮血,染紅了軍褲的褲腰。手持刮刀的人並未罷手,又一刀捅向李斌,這時候老三趕到了,掄起鋼絲鎖,給那個人的後腦勺兒來了一下。拿刮刀的那位身子打了一個激靈,緊接著扔掉刮刀,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老三下手也夠黑的,又用鋼絲鎖往對方腦袋上打了好幾下,那位挨不住了,抱頭往小樹林跑,老三不依不饒,仍在後邊窮追猛打。挨打的那位一時還不了手,只得雙手護住頭部,貓著腰抱頭鼠竄,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小河邊上,身後老三已經追了過來。老三是個矬胖墩子,腿短腰粗的,倆人真要跑起來,老三根本跑不過人家。那位也是倒黴,往什麽地方跑不好,居然跑到了河邊。老三一看這就要追不上了,急中生智地就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腳。那位一個踉蹌刹不住腳步了,順著河坡就滾河裏去了。河裏的水倒不太深,淤泥卻不淺,那人兩條腿陷在淤泥裏一步一步掙紮上岸。剛到了岸就又被老三一頓鋼絲鎖給抽了回去,再次往岸上來又讓老三打了一頓,如此往復了幾次,倆人一直僵持不下。

暫先放下老三他倆不提,咱再說回小樹林,李斌這一下挨得不輕,這一刀好像捅到了他的腰椎神經,此時他就一直站在那兒原地不能動,眼看著腰上的窟窿眼兒流血不止,李斌只能用自己的手一直捂著,卻止不住這一股股的鮮血從腰間流出,褲子和腳下已經讓血水浸透了!李斌心裏發慌,對著河坡上正打得興起的老三大喊。李斌和老三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關系十分緊密。老三聽到了李斌的呼救,不敢戀戰就往回跑,來到李斌的跟前,讓李斌扶著他的肩膀,一步一步往馬濤的吉普車挪動,好不容易到了汽車跟前,打開車門扶著李斌上了汽車。

放下李斌再說馬濤,以馬濤的身手他的膂力,往常打架輕易不肯動用家夥,但是此時參戰的人多,容不得有任何閃失,他只好解下腰裏的腰帶。馬濤的這條腰帶是他以前練功時所系的一條厚牛皮板帶改制而成,特意定做的扣環銅頭,加重加量的,得有一斤重,皮帶上釘滿了一顆顆的鉚釘。這條腰帶已經跟隨了馬濤將近二十年了,平時就在腰間既為腰帶也是裝飾。一旦與人動起手來,這條褲腰帶對於馬濤來說就是一把得心應手、屢試不爽的家夥,馬濤以前練過,使用軟兵器並不外行,對於他來說這條腰帶跟七節鞭、流星錘是一個道理和用法,當下將腰帶挽了兩圈扣在手上,這樣一不會讓別人從自己的手裏搶走,二來皮帶上的鉚釘可以在出拳的時候起到指虎的作用,一拳下去就是幾個窟窿眼兒,而且皮帶的銅頭更是掄起來呼呼帶風,挨著這個銅頭,輕者皮開肉綻,重者骨斷筋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