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菜鳥總動員 第二十九章 簡單理想

吱啞聲推開了家裏大門,銹跡斑斑的鐵門,撲面而來的一股香味,水果的香味,這個兩層獨家院就是靠販水果掙回來的,余罪輕輕走到了一層窗前,老爸還在忙乎著,水果這生意不好幹,特別是反季節水果,邊賣邊爛,老爸蹲在房間裏,小心翼翼地撿拾著成箱進回來的水果,大個的、賣相好的零售高價;小個的裝袋,邊袋上放幾個大個,湊一塊整賣。至於有傷有疤有爛處也有辦法,剜掉傷處,賣給大酒店、KTV、歌城之類的高消費地方,去皮一切塊,就是那些有錢的傻逼最喜歡的果盤了。

沒辦法,幹得不好了得賠錢,不過幹得好了,就得接受群眾送的一個光榮稱號了:奸商。

他看著老爸,比他還矮,南街上都叫老爸余銼子,小時候因為這事他砸過別人家玻璃,不過替父親出頭的後果是會被揍一頓,回頭還得老爸給人家賠玻璃錢。他一直覺得老爸很沒出息,見個人就點頭哈腰,一臉諂笑。有時候怒發沖冠發威了,也是跟那些挑挑揀揀爭幾毛零頭的老娘們拌嘴,老爸賣水果半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不讓兒子也跟著他成為水果販子。

最好的自然是當警察,欺負別人去。別爺倆老受人欺負,連居委會大娘也惹不過。

余罪其實也想當警察,不過理想停留在派出所那片警的形象上,比如抓抓中學那些打架的小屁孩,回頭說情的家長就找上門了;比如查查暫住人口,房東立馬就把你拉到僻靜處說話了;至於汾西街上的這些小旅館、洗頭房,那更是把片警當大爺供著,一個月溜達一圈,比工資卡上的進項還多,要不為什麽那些掙千把塊的協警還幹得甭有勁,還不就沖著那點灰色收入去的。

理想呀,多麽美好的理想呐,多麽讓人神往的生活呐。

難道要拋棄這些有可能成為現實的東西,去跟著許平秋參加什麽神秘訓練?

他想不會有什麽好事,肯定是體能、槍械、抓捕一類的魔鬼訓練,出來就把你訓練成抓人工具要不殺人機器,刑警這個神秘的職業余罪已經多少有點了解,特別是那些奔波在抓捕和偵破一線的刑警,比人家犯罪分子作案可累多了,累就累吧,關鍵是肯定只有點幹巴巴的工資和津貼,糊口還湊合,想成家娶媳婦過得舒坦點,沒門。

不過可以考慮是,關於許處長說淘汰以後的待遇,那麽大個處長要是給汾西這邊打個招呼,似乎讓自己和老爸發愁的事就有門路了,就去找關系也臉熟了好辦事了呀,要是真給機會進派出所或者汾西這兒的治安隊,那豈不是要省好多銀子!?

余罪看著撿拾著一筐蘋果的老爸,有點心疼那一毛一塊摳回來的錢,愛屋及烏,肯定也心疼老爸了,小時候太過調皮搗蛋了,年紀越大越覺得老爸這個家長當得不容易,這不又忙著給兒子攢媳婦本,連自己的媳婦也耽誤了。其實余罪動心的地方在於,要真是參加被淘汰後那種發生,真能在汾西當個威風入面的片警,那父子倆的理想可都實現了。

“老余……老余,在不在。”

女聲,在門外喊,余罪驚省了,回了句:“在呢,賀阿姨,您怎麽來啦。”

說著到門口開門,門外站著位中年婦人,端著碗,和靄地拍著余罪道著:“做了份紅燒肉,鄉下親戚自己殺的豬,不是飼料喂的,味道可好了……你們爺倆嘗嘗。”

“哎呀呀呀,你客氣啥麽……等等,進來坐會呀,我給你裝點水果。”余滿塘門口一瞅,熱情地邀著,余罪知趣地閃過一邊了,這位賀敏芝阿姨是父親的崇拜者,自從被父親領進販水果這一行,就一直把余滿塘當恩人對待,至於兩人發展到什麽程度,余罪就不敢妄加猜測了,反正賀阿姨丈夫早故,好多同行已經把賀阿姨當成余罪的後媽叫了。

沒拿水果,客氣啥麽,咱也是販水果的,還缺那玩意。賀敏芝客氣了句,直道著你們爺倆吃吧,而且這麽大的兒子在,說話肯定不方便,遞給碗就走了,老余殷勤地送了好遠,等走回來,看門洞裏兒子吃吃笑著,他擺著家長的架子訓著:“笑什麽笑?笑個屁呀?”

“爸,你別拽成這樣啊,後媽進門得經過我同意,否則我給她臉色看啊。”余罪刺激了老爸一句,余滿塘有點糗,一擺手道著:“什麽跟什麽呀?聽他們亂嚼舌根,我告訴你啊,我跟你賀阿姨那是清清白白。”

“是不是啊,爸,您真一點都不動心,我覺得賀阿姨不錯呀。”余罪道,這句說得中肯了,余罪印象中確實不錯,是個標準的賢妻良母,要不是丈夫車禍去世,那家境不會比余家差。可不料老余一搖頭,撇著嘴,好難為地道著:“我也沒說不好不是,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