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真實的謊言 第二章 老友勝酒

當第十杯清洌的白酒放到唇邊時,余罪看到了任紅城依然無動於衷的表情,他又放下了,一縮手,看樣子不準備喝了,當警察久了什麽人都得見識過,特別是自己人裏,那號飯桶酒桶實在不敢小覷。余罪知道自己的水平,就使勁往褲襠裏倒,都喝不過這號老酒鬼。

“怎麽不喝了?”老任微醺的眼中,蕩漾著余罪狐疑的臉。

“我說,任處長,你是不是就是這樣糊弄人啊,灌得頭昏眼花、五迷三道,然後拍著胸脯,他娘滴殺人放火也不在話下了?”余罪直接道。

很多男人的決定就在酒桌上,對瓶吹得熱血上頭,什麽都敢幹了。

“我還真糊弄過,比你聰明的有,比你笨的也有,有很多人,多到我都記不全他們的名字,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任紅城笑道。

“他們的下場,是不是都不怎麽樣?”余罪問,盡管當過特勤,那個職業依然很神秘。

“有些確實不怎麽樣,心裏懷著秘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不敢講出來,可能比懷孕難度更大。”任紅城道,他慢條斯理地往嘴裏丟著花生米,邊嘖吧著酒邊道著:“不過,就正常人,活得也未必會怎麽樣吧?大部分三十歲混不到副科,四十歲還在基層,五十歲還上不了實職的,大有人在啊。”

“是啊,我已經上來了,難道還想讓我再回去?”余罪一翻眼,質問道。

“上來了?你覺得過得很愜意嗎?咱們這一行可是高危職業啊,其中內部的步步危機比外部的步步殺機更兇險,比如,平國棟那可是眼擺著提正處的領導,他能想到栽在一個警員手裏?每年這一步不慎,栽了跟頭的可大有人在。”任紅城輕描淡寫地道。

這話聽得余罪渾身起小疙瘩,真當上副局長了,反而覺得處處受制、處處小心,特別是他這種手腳不幹不凈的人,真覺得沒有以前在基層混得那麽隨意了。

“說正題,少繞彎子。”余罪道,一看老任那不陰不陽的樣子就來氣,他強調著:“不管你怎麽說,我可是拼著小命換個副局長,總不能扔了再回去拼命吧?”

“我說的就是正題,誰讓你拼命了,真拼命總隊麾下有的是武裝警察,還輪得上你。”任紅城道。

“打住,絕對是坑,反正你說歸你說,我不幹,我上過一次當了,差點坑死老子。”余罪道。

和任紅城沒有什麽秘密,那事他應該知道,果不其然,老任笑了笑反問著:“你要不被坑,難得會有今天。”

“是啊,既然已經有了今天,你還指望我跳坑?”余罪油鹽不進了。

“你多慮了,你奸詐成這樣,能埋你的坑還真不多,我找你呢,是想讓你替我挖個坑怎麽樣?這裏面可是權、錢、色,都有了,說實話啊,要不是我年紀大了,這任務我特麽都想接了,想不想看看?”任紅城意外地笑了,那笑裏有著濃濃誘惑味道。

余罪說不想,老任把兜裏揣的PDA已經遞給他,嘴上說著不想,余罪手可接住了,接到了手裏,粗粗一覽,馬上愕然道著:“不可能吧?能有這麽好的事?你哄小孩玩呢?”

“你看我像個開玩笑的人嗎?”任紅城反問著。

似乎不像,余罪呆滯地看了他幾眼,突然問著:“你還沒告訴我,林宇婧的消息呢?她和這事有什麽關系?”

“我還真沒法告訴你,她究竟怎麽回事,你自己去找找,應該就能知道。”任紅城問著,看余罪猶豫,又加著砝碼道:“說不定會背上個叛逃的罪名,永遠消失了。說不定將來會在那個不知名的角落呆著,但絕對不會在五原……換句話說,你現在這樣,可能永遠沒機會知道。”

余罪歪著頭,拿著PDA,生氣,吧唧給老任扔桌上了,撇著嘴,瞪著眼,有沖著那張臉來一拳的沖動。

還好,余副局長自重身份,沒有把流氓習氣爆出來。老任像拿捏到他的軟肋了一樣,直接問著:“怎麽樣?條件開得相當不錯吧?有興趣嗎?”

“沒有,回頭要被坑了,老子找誰說理去?”余罪不理會這茬了。

“就不坑你也不是個好鳥。再說好像你是講理的人似的。這不過是照你的本色來而已,扮得自己好像多純潔似的,你像麽。”任紅城一扔筷子,脾氣上來了。

余罪一呶,呸,回敬了一個答復。

老任一踢椅子,不搭理他了,一背手,大搖大擺走了。不歡而散,幾步之後又返回來,伸手要拿桌上的PDA,可這時候可沒有余罪的手快,嗖一聲被余罪抓手裏了。

老任伸手要,他不給。

沒料到老任手也夠快,蹭聲捏住了,往外抽,余罪居然捏得很緊,就兩根指頭夾著,老任一下子居然沒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