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無限風光在險峰 第六十二節 發動,入手

回到辦公室,陸為民細細琢磨走著陳昌俊的每一句話,尤其是自己在敲打撩撥對方時,對方問了一句“自己有方向了麽”,這一句話含義很深,說明尚權智和陳昌俊實際上已經做了一些準備,但是似乎還沒有選擇好突破口,所以才會下意識的問自己。

突破口在哪裏,陸為民也一樣沒有考慮好。

可以肯定廣電大廈肯定有問題,否則徐忠志和貝海薇不會這麽緊急的情況下依然不管不顧的給邱崇文撥款,這已經大大超過了一般甲方乙方的關系,如果不牽扯利益糾葛,打死陸為民也不相信。

陸為民注意到連黃俊青、龐永兵和劉敏知在自己提到這個問題時都有些不以為然,似乎是對徐忠志和邱崇文的關系既了解,又有些擔心的感覺,這讓陸為民意識到如果從這個問題上能獲得突破,應該可以把徐忠志牽扯進來。

但是徐忠志何等老奸巨猾,在這等性命攸關的事情上早就應該有所準備,在選擇合作對象時肯定是考慮又考慮,非絕對可靠者不能,而從現在情況看來,已經有五千萬撥入了邱崇文的賬戶,時間又持續這麽長,有什麽蛛絲馬跡只怕也早就處理幹凈了,除非邱崇文反水,否則不太可能把徐忠志掀翻。

而這個邱崇文肯定和徐忠志的關系既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要想從邱崇文那裏突破,恐怕難度也非常大才是。

突破方向該選在那一處,陸為民認真的思考著,陳昌俊動心了,估計他會向尚權智匯報,尚權智如果真的認可了自己的觀點,那麽肯定會找自己來會商研究,也肯定要提到這個問題,關鍵是自己對尚權智他們掌握了一些什麽情況並不清楚。

安德健在這些問題上也語焉不詳,這讓陸為民意識到尚權智和安德健之間的關系也不像外界猜測的那麽密切,兩人頂多也就是在一些重大問題和方向上達成了一致意見,估計真正的核心東西都應該掌握在陳昌俊那裏,或許沈子烈也知道一些。

安德健雖然和尚權智關系更像是盟友,在一些關鍵核心問題上,他可能知道一些大概,但具體內容未必清楚。

尚權智對自己還談不上信任,甚至連盟友也算不上,但是他卻不得不拉攏和依靠自己,想必童雲松也是如此,要想獲得尚權智的認可,還得要拿出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來,只是這時日尚短,自己要想拿出讓尚、陳等人認可的東西,也還是有些難度。

或許黃鑫林那邊能給自己一些意外驚喜?陸為民想了想,還是否定了這方面的奢望。

和黃鑫林接觸了兩次,但是這家夥很油滑,雖然已經意識到了一些什麽,但是這麽輕易就要讓他俯首,也不太現實,利益攸關,可以說是事關生死也不為過,不到他認為的確形勢已經無法逆轉的時候,是不太可能真正給己方提供實質性的東西的。

倒是雷志虎這邊可以考慮一下,陸為民沉吟掂量了一陣,也覺得有些懸,陳慶福這等在宋州官場上沉浮了這麽多年的老油子,哪有那麽容易就倒向哪一方的,楊永貴還在他們身後站著遙控,只怕也是存著一個坐山觀虎鬥的心思。

不過雷志虎和陳慶福畢竟不一樣,陳慶福的心思更高,可以說他所在的這個位置已經是處級幹部的巔峰了,要想再進一步就只有上副廳級幹部,但上副廳級幹部可不是那麽簡單,有諸多考慮也很正常,雷志虎不一樣,他現在還是沙洲區長,而且年富力強,也有野望想法,倒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

“老馬,出來一下。”門外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

馬德明對這個聲音太熟悉不過了,正是這個人在市紀委書記龐永兵的陪同下出現在自己面前,然後終結了自己幾十年的仕途之路,讓自己變成了身陷囹圄,變成了階下囚。

瓦罐難免進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對於自己的結局馬德明那一刻既感到意外,又覺得在意料之中,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得有栽筋鬥的準備,哪怕無數人比自己做得更多更大更惡劣也安然無恙,但是並不代表自己做得小做得少就一定比他們穩當。

這一段時間在交待問題之余,馬德明也在自我反思總結,栽了,這個現實他必須接受,但是栽了的原因他需要總結,哪怕這個原因對他自己來說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但是他還是願意以一個思辨者的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

宋城時候的大膽放縱或者說墮落是主因,若是沒有這些汙垢,任憑他們怎麽想要把自己扳倒也不可能,但是馬德明卻知道如果那個時候自己真的是纖塵無染,只怕也未必能上到副市長那個位置,甚至擔任宋城區委書記也未必能行,那個時代的習慣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