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無限風光在險峰 第六十三節 汝妻子,吾養之

陸為民知道郭躍斌在場,自己有些話就不那麽好啟口,但是郭躍斌也有他的底線,這一點陸為民既佩服,也尊重。

畢竟能夠讓郭躍斌開這個綠燈讓自己來見一見馬德明,已經是冒了相當大的風險。

雖說自己和馬德明從無交道,以前也不認識,不可能有共同違法犯罪的可能性,並不代表自己就不會替他通風報信了。

郭躍斌堅持見面他必須要在場,以確保局面都在他掌控之中,這一點陸為民也無法拒絕。

沉吟良久,陸為民才緩緩道:“老馬,你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省紀委還在調查,我想你自己心裏有數,紀委也自有他們的規矩,所以關於你的事情我想沒有必要多談,但我想你在宋州工作這麽久,又是我的前任部長,我初來乍到,很多情況都還不熟悉了解,我想你能夠給我提一些好的建議和意見,會對我大有裨益。”

馬德明目光一直注視著陸為民,陸為民顯得很坦然,並不回避他的目光,語氣也很誠摯。

他聽說過陸為民的名聲,在豐州是個紅得發紫的角色,當然對方是以搞經濟紅極一時,而此人也是安德健的得意門生。

對於安德健,馬德明是比較尊重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正是看到了尚權智和安德健聯手的巨大威力,也讓他意識到了和尚安聯盟結盟可以讓他獲得更多,他才選擇了向尚安二人的聯盟靠近,只不過沒想到安德健會在那個骨節眼兒上被省裏調走,而自己卻在最短時間黯然落馬。

陸為民是安德健的得意門生,雖然人年輕,但是馬德明卻知道人年輕卻能坐上這個位置,必有過人之能。

只是他今天的來目的,馬德明還需要揣摩一番。

先前陸為民的話無疑很清楚的告訴自己,對於自己的事情他無能為力,這讓馬德明有些失望,但是他也知道陸為民不可能在這些問題上犯低級錯誤,而省紀委能讓他來和自己見面,自然也有省紀委的信心底氣。

擺正了心態,就可以更客觀的評斷眼前的形勢。

馬德明當然不可能心平氣和的面對這一切,從高位墜落,變成階下囚,無論是誰內心的怨憤和不甘只怕都是充斥於胸的,關鍵在於要分清楚哪些是已經無法改變的,而哪些又能為自己帶來什麽。

落井下石之輩太常見了,他馬德明不是寡人一個,同樣有家屬親戚和朋友下屬,他之所以在這裏只交代自己的問題而不曾檢舉他人半點,同樣有著這方面的考慮。

他的兒子還在沙洲區法院工作,兒媳婦還在市國稅局工作,他的女兒也還在讀大學,馬上就要面臨大學畢業分配,這年頭子女出國還不算很盛行,甚至他的情人也還在宋城區委宣傳部工作,這一切都讓他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馬德明讓自己的氣色變得正常一些,平淡的道:“陸部長,恐怕你也清楚,我能說的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郭處長很清楚這一點。”

“關於你自己的情況我並不感興趣,我說了,紀委有他們自己的斷案流程,我既無權過問,更無權插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當前,嗯,我希望了解的東西,尚書記和童書記他們也都希望我能盡快熟悉和了解一些工作中關系全局對宋州發展有價值有意義的東西,我相信老馬你這裏能夠為我提供一些支持,包括你原來有過的一些想法,也許我可以幫你盡一盡未竟之志。”陸為民注視著馬德明,輕聲道。

馬德明眼睛驟然一亮,雙手按在面前橫档的手指緊緊握住,連指尖指節也因為突然用力變得有些發白,身體也微微前傾,“陸部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我也能理解你的擔心,不過我想你能明白我能在這個時候在這裏見到你意味著什麽,我不是紀委的人,也許有權利義務協助紀委調查,但是絕沒有義務去幫他們開展工作,而且話說回來,如果真的需要人來幫他們遊說說服誰,最合適的人員也不應當是我這個以前和你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才對,所以你的擔心我覺得可以打消,這只是我們兩個人的私下交流,既不代表你的態度,更不會成為所謂的呈堂證供,但我需要他,我想你也希望我們能用上它。”

陸為民明亮幽深的眼瞳中深沉的目光讓馬德明猶豫了。

他當然明白陸為民話語中的含義,他也同樣知道自己這一次栽筋鬥是誰人在背後發難,遭此狙擊,他內心當然憤懣不甘,當然也想過要報復,但是他很清楚,他自己本人已經失去了價值,也就是說報復可能會造成對方的傷害,但是卻不能給他本人帶來絲毫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