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浪遏飛舟 第二十四節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氣勢(第2/2頁)

“為民,看來你也是有思想準備啊,那就好,我知道敢來趟這塘水的資本,自然都是有些底蘊的,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資本對於地方黨委政府來說肯定是急需的,這種口子在上邊沒有太大壓力的情況下,也都不是問題,畢竟能對一地經濟發展起到明顯作用,但是真的上邊施壓發話了,省裏扛不住的時候,我就擔心……”安德健沉吟了一下,緩緩道。

“擔心把我推出來當替罪羊?”陸為民輕輕一笑。

旁邊的徐曉春和楊達金、張立本以及蕭櫻幾人都是悚然一驚,目光都落在安德健臉上。

如果是張立本和蕭櫻都還是有些似懂非懂,那麽徐曉春和楊達金作為一縣縣委書記,自然就明白其中的含義了。

這種事兒真要到保不了的時候,這樣一個項目是肯定要保下來的,建都建好了,難道說還能拆了不成?項目也許可以保下來,但是責任人就不能不處理,總得有個說法,這樣欺上瞞下,越權審批,總得要有人來卡扛這個責任,而主要當事者自然就是最好的替罪羊,而陸為民這個常務副市長似乎分量也剛好合適。

到那時候,企業照樣運轉生產,在任領導一樣喜笑顏開,GDP也有了,稅收也有了,但是倒黴的人就只有那麽幾個,你陸為民自然就是最大的倒黴者,沒準兒就是一個殺雞給猴看的那只雞。

“為民,你不要覺得滿不在乎,只要中央一天沒有真正把你這個項目審批給敲定,你這個項目就是黑戶,就是非法的,一旦有些風吹草動,鍘刀落下來的可能性就會存在,到那時候,沒有人能保你,也沒有人會保你,都恨不能撇清關系。”安德健態度嚴肅,一字一句的道。

“安市長,我知道裏邊有風險,風險還不小,但是騎虎難下,難道說我還能有下來的可能麽?”陸為民攤攤手,還是顯得雲淡風輕,“真要斬我來當這只雞,我又能奈何?尚權智也好,童雲松也好,他們把我抽到這個位置上,不就是要借助我在搞經濟上的幾分本事麽?我若是按部就班中規中矩的小打小鬧,宋州下一步也就只能淪落到和昌西州去玩泥巴了,看看去年的對比,普明GDP已經超過宋州十個億了,宋州排位只比西梁、曲陽和昌西州高,比西梁只高一個億,我覺得都臉紅,財政狀況甚至比昌西和曲陽還差,負債累累,省裏光知道給政策,口惠而實不至,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怎麽玩兒?我不給別人畫點兒大餅,就連這點小米粥也還拉不來呢。”

聽得陸為民說的詼諧幽默,場內氣氛稍稍輕松了一些,徐曉春忍不住道:“為民,不至於那麽糟糕吧?宋州好歹也是大城市,老工業基地,底蘊還在,俗話說瘦死駱駝比馬大,也就這幾年困難了一點,只要能緩過氣來,還是能……”

“曉春書記,緩過氣?誰能給你緩過氣的機會?昌江本來就是一個窮省,現在大家都把招商引資放在第一位,資本是趨利的,你能讓別人掙錢,掙更多的錢,那麽資本就自然往那裏流動,宋州積弱甚久,無論是幹部作風,還是群眾心態,抑或是基礎設施條件,都處於了不利局面,越是不佳,就越是難以獲得資本青睞,說句難聽一點的話,華達鋼鐵如果不是有諸多機緣在裏邊,落戶宋州可能性很小,而達金那裏的風雲通訊也正好是趕巧遇上了宋州通訊器材廠這麽一個殼資源在那裏,要不,都沒戲,所以宋州只能拼一把,就得要有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氣勢才行!”

陸為民的話振聾發聵,尤其是那一句“就是要有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氣勢”更是讓在座幾個人都感觸良深,話都能說得漂亮光鮮,但是真正落到自己身上,只怕就沒有幾個人願意幹了,誰不想保自己頭上烏紗帽,誰不想安安穩穩的升遷,這樣暴虎馮河的沖闖,有幾個願意冒這樣的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