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俏也不爭春 第一百一十六節 必須要還以顏色

如果說先前張天豪還只是一個程序式或者客套式的生氣憤怒,那麽這會兒雖然語氣只是變得有些不客氣,但是周培軍知道這是張天豪真正有了一分怒意的表現。

周培軍一時間沒有說話,他在掂量張天豪這番話的份量,毫無疑問張天豪是有些憤怒,但是這個憤怒程度有多高他還需要評估,作為老資格的地委委員、紀委書記,周培軍對張天豪的態度並不像其他地委委員們那樣俯首帖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紀委書記本身也對地委書記有一種天生的獨立性,這一點並非周培軍自己想象,而是從上至下的要求,當然這種要求並沒有真正得到貫徹實施。

“張書記,我剛才已經介紹了,我們紀委開展工作是完全按照程序走的,從國土部門反應過來的材料和我們掌握的檢舉材料中的情況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在全地區多個縣區都存在著較為突出和嚴重的用地違規甚至違法違紀的行為,在阜頭尤為突出,所以地區國土局選擇了在阜頭開展行動,他們也通報給了我們,所以紀委一方面配合國土部門調查和了解情況,一方面也要按照我們自身的程序推進我們自身的調查工作,……”

周培軍的話有點兒轉移目標,但是卻沒有能讓張天豪被遮掩住眼睛,他不動聲色的道:“國土用地違規,有國土監察部門負責調查處理,再不濟還可以請更高層面的國土部門來查處,紀委的職責是什麽?”

周培軍接上話:“我們認為國土用地中也存在著以權謀私和權錢交易的行為需要進一步調查,……”

“懷疑?有證據麽?如果只是幾封檢舉信,我想問一問這幾封檢舉信是什麽時候收到的?選擇這個時候來啟動調查,有沒有其他因由?”張天豪已經有些不耐煩,在他看來,周培軍這些伎倆太過於淺顯,以為這樣就能糊弄陸為民?真把陸為民當小孩子了,他敢肯定陸為民這個時候肯定已經收到了消息,恐怕現在正怒不可遏的向自己這裏來。

周培軍臉色一寒,張天豪毫不隱晦的質疑讓他有些受傷,不僅僅是因為對方對這個問題的態度,更在於張天豪對自己紀委書記身份的一種輕慢,這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張書記,紀委調查事情有紀委的程序和方法,我剛才說了,我們只是先期初查核實,是對一些反映出來的線索和情況進行一個核實了解的過程,並不代表什麽,既非定性,也非落案,難道說這點權力紀委都沒有了麽?”周培軍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陰郁,不卑不亢的抗聲道。

“好,既然這麽說,既然是核實了解,那我問一句,主要針對哪些人?”張天豪努力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怒意,他覺得自己已經給了周培軍足夠多的下台階機會,如果對方真的還是這般一意孤行,那他這個地委書記也不介意要確立一下他這個地委書記的權威。

周培軍一窒,他以為自己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許張天豪就叮囑自己一番,說些原則性上的東西就大家下台,但是沒想到張天豪卻不吃這一套,很顯然他已經琢磨出裏邊的門道了,這是回避不過去的。

“張書記,因為只是核實了解,是最基本最初步的了解情況,凡是我們紀委覺得是知情者,我們都打算接觸了解一下,涉及面也可能比較寬,下至普通辦事人員,上至縣委書記、縣長,都有可能,這只是一個最尋常的詢問了解,……,剛才曉陽他們說可能先要問一問具體負責的,比如當時阜頭縣分管經開區工作和國土工作的縣委縣府領導,甚至可能也會找老關和老溫了解了解情況。”

周培軍默默地計算一下時間,先前紀委喬曉陽那邊在通知到馮西輝時,喬曉陽就給自己打了個電話,表示馮西輝正在從一個鎮上回城裏,估計十多分鐘就能把馮西輝帶走詢問,現在已經半個多小時了,估計馮西輝已經“到案”了。

只要馮西輝“到案”,哪怕只是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的詢問,哪怕現在張天豪就要讓自己放人,那也無關緊要了,自己需要的就是這麽一出,周培軍心裏很篤定,張天豪不太可能為這麽一個事情就和自己撕破臉,畢竟自己這也是按照程序在走,現在也是準備向你匯報,紀委幹部找哪一個人了解一下情況不過分吧,何況本身的確涉及到對方,你說不合適不恰當,咱們馬上就不問了放人,行不?想到這裏周培軍心裏更是泛過一絲得意。

聽到周培軍一提到當時阜頭分管經開區的黨委政府領導,張天豪心中頓時一陣敞亮,眼神頓時也變得淩厲起來。

看來周培軍和喬曉陽是存了心了,這個時候動馮西輝,這是直接要塌陸為民的顏面了,若這事兒真是這樣了,陸為民絕對不能善罷甘休,這撤地建市就真要演繹成一出龍爭虎鬥的大戲了,這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