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你方唱罷我登場 第060節 體系與角色(2)

“人生如夢,夢如人生。”柳道源輕輕嘆了一口氣,

劉兆國也是嘆息不已,“是啊,環境的改變造就了人的思想和意識也一樣潛移默化,誰能說當初從部隊回來時候的思想和現在一樣?我才回來多久,心境也和剛回來時大相庭了,不是我們在蛻變,而是社會在改變我們。”

蔡正陽輕輕搖搖頭,“咱們能恰好踩在這個變革時代的洪流中也算是幸運,至少咱們可以作一些自己想作而又有機會去拼搏一番的事業,不是麽?”

柳道源和熊正林聽得蔡正陽這般一說,一怔之後都是笑了起來,“還是正陽看得開,說得也是,這樣一個風起雲湧的時代,總得舒展心中所想方才不負一生。”

趙國棟並沒有插言,這種情況下也沒有他的資格插言,人與人境遇不同,性格不同,也就造就了每個人不可能走一樣的道路作一樣的事情,四個昔日的戰友各自走到目前這種位置上還能保持著這樣寬松和諧的心情已經很難得了,尤其是四人在某種程度上都還若隱若現的有著某些忌諱。

事實上從劉兆國謀求安都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時趙國棟就隱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只不過他站不到那個高度,無法窺覷全貌而已。

蔡正陽或許內心真的想幫劉兆國一把,但是如果他貿然出面只會適得其反,當時的蔡正陽還並沒有真正成為寧法核心圈子中的角色,而很顯然劉兆國與楊天明之間的關系瞞不過寧法,蔡正陽貿然出力只會讓事情更糟糕,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待合適地時機。

私人交情和群體情誼在一般情況下似乎很難完全分開,但是上升到某個層次高度上時那卻絕對不可能混淆。

寧法是個相當強勢的角色,他進入安原擔任省委副書記兼安都市委書記就標志著中央高層中改革激進派的進一步得勢,已經逐漸將影響力推進到內陸地區,而這一次蘇覺華調任省省委書記,實際上也就是改革派中溫和系勢力與激進系勢力聯手與穩健派勢力的一次交鋒,中納入溫和系手中,作為交換,激進派則逐漸控制安原,這也意味著在安原乃至整個內陸腹地,改革開放的步伐將會邁得更大更快。

季成功和楊天明的聯手成功地遏制了蘇覺華在安原的影響力,但是寧法出人意料的在十五大之前就上位,顯然有些令人意外,或許是高層覺得中西部內陸地區地改革開放速度還不夠快,或許是覺得中西部地區需要一個率先垂範的改革先鋒,安原就當之無愧的成了首選。

而寧法雖然強勢,但是卻並不莽撞,在政治手腕上也是相當高明,讓劉兆國上位這一招顯得十分高明,既緩和了與楊天明之間的關系,同時也搶在蘇覺華走後作為溫和派在安原代表人物張廣瀾徹底控制安都之前替穩健派打入了一枚楔子,可謂一石二鳥。

趙國棟從來就不相信寧法會因為你劉兆國搞上一兩個行動,或者破一兩起案件就將市委常委這種位置送到你屁股下,頂多也就是在一些私人觀感上有所改善罷了,而真正讓劉兆國坐上這把交椅,除了省裏邊錯綜復雜的關系調整所至外,不可能有其他原因。

這其間運遮霧掩的糾葛趙國棟一直也是雲裏霧裏,直到蔡正陽離開安都前往首都國家經貿委任職時,才算是朦朦朧朧知曉個大概。

國家高層在改革開放地大方針上沒有變化,但是改革開放對於國家來說也畢竟是新生事物第一遭,很多東西都只能憑著感覺摸著石頭過河,在許多政治經濟政策層面上自然也有著不同的看法和意見,而體現在下邊顯得更加錯綜復雜,而一些若有若無的溝壑也就這麽形成。

好在撲面而來的水天一色化解了一幹人間有些微妙的氣氛,早已經準備好的伸縮釣竿和餌料一拿出來讓柳道源和蔡正陽也喜笑顏開,熊正林和劉兆國不太喜歡釣魚,倒是喜歡四處溜達,感受一些湖畔林間的生機與活力。

“正陽,在北京感受怎麽樣?”柳道源喜歡安靜,釣魚是他最喜歡的一種休閑方式。

“還行,就是太忙,每天的工作排得太滿,從一起床開始腦袋裏幾乎就是塞得滿滿地,上班下班幾乎沒有什麽時間觀念了,還是回來好。”蔡正陽舒展了一下身體,嘆了一口氣,“不知道這樣的生活究竟是一種幸福還是一種痛苦?”

“痛並快樂著。”趙國棟冷幽默似的插了一句話,臉上神色卻是十分詭異。

蔡正陽和柳道源都是一怔,然後就是搖頭,“國棟,你好歹也是一縣之長了,不要再說這些庸俗的話語,好不好?”

“二位兄長,這話相當精辟啊,往往痛都能帶來快樂,沒有痛楚的感覺,何來快樂的感受?這本來就是一個相對論嘛。”趙國棟詭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