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極目天舒 第23節 志同道合者(第2/3頁)

為此趙國棟和於文亮幾度長談,這讓於文亮對於趙國棟不由得產生一種莫名的敬畏,這樣一個年輕的市長居然能想得這樣深遠,能夠考慮到失地農民的長遠生計,雖然這其中尚有不少值得探討和商榷的地方,但是對方能有這樣的想法,那就足夠了,值得自己下來大半個月來實際了解情況。

“老臧。看來懷州區的情況的確有些復雜,我這一趟來收獲不小,失地農民的日後生計問題的確是一個很大問題,怎樣讓失地農民能夠不淪為社會底層,因失地而致貧,我想這其中還需要市區兩級來共同探討商議,尋找一個更好的辦法來綜合統籌解決,那些一次性貨幣補償,或者住房和貨幣相結合補償,都不是最佳辦法,難以維系長久,一旦農民耗盡了他們的那部分補償金,他們將怎樣生活?而現在提出的那些諸如加強就業技能培訓,促進創業等等,都太過空泛,難以起到實質性決定性的作用。”

於文亮坐在盛克明辦公室裏侃侃而談,這半個月裏兩人幾乎每天都有小半天在一起,原本兩人也比較熟悉,只是沒有多少交情,現在因為這件事情走到一起,多番接觸下來,兩人發現在許多問題的觀點上有不少共同語言,而且越是詳談,越是覺得投緣,這半個月下來,於文亮也成了臧克明辦公室的常客。

只要不下鄉而盛克明也沒事兒,於文亮便要到盛克明辦公室裏坐下,關於這征地拆遷話題太過繁復,你就是在花上兩三個月也談不完。

兩人也都覺得,隨著以城市為中心的經濟體系重要性日益凸顯,城市化進程不斷推進,城市規模不斷擴大,二三產業和城市用地不可避免的要大量占用農業用地,尤其是城郊地區更是成為侵吞的主戰場。

而征地拆遷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失地農民日後的生計問題,而前期城市建設用地采取較為單一方式進行補償的惡果已經漸漸暴露出來,失去了土地,缺乏必要生存技能,缺乏對自己生活的必要規劃。一旦耗盡了補償資金,那邊不可避免的淪為赤貧階層,而在社會保障體系尚未覆蓋到這個群體時,他們就日益成為整個社會的不穩定因素。

“於秘,你說得沒錯,我初步統計了一下,我區面臨的群體性事件越來越多,呈現出高速增長的趨勢,從九十年代初的幾乎沒有,到中期的每年就那麽幾起十來起,到九十年代後半期的每年幾十起,已經成為一個不容忽視需要高度關注的社會問題了。

臧克明也很喜歡和於文亮進行這樣的交流,於文亮雖然在市裏幹了不少時間,但是在基層幹的時間不短,經驗並不缺乏,而且到市裏之後接觸範圍也寬闊許多,能夠更多的了解懷慶之外的情況,尤其是和省裏接觸較多,在政策法規和外地的一些經驗了解方面也要比自己豐富許多。

“我也仔細分析過,從九十年代中期開始,一直到98年底,企業改制引發的群體性事件占相當大的比例,但是從98年開始,征地拆遷引發的群體性事件日益上升,99年最為明顯,而且不少都是因為前期征地拆遷的失地農民因為生計無著落而來區裏要求解決生活問題,我當時就有些擔心,今年這種情況更明顯。”

於文亮默默地傾聽著臧克明的分析,這些來自基層第一線的具體數據最能說明問題。

“我們區裏之所以大力發展中小企業,尤其是在工業園區裏以相當優厚的政策鼓勵中小企業發展,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我們希望利用這些勞動密集型的中小企業來吸引這些失地農民就業,為此我們區裏專門針對這些企業出台了關於吸引本地下崗工人和失地農民的優惠政策,我們區裏寧肯在財稅上付出一些,也希望能夠讓我們的下崗工人和失地農民能夠謀到一技之長,能夠有一個較為穩定而又長久的工作崗位,能夠為他們家庭和生活穩定提供保障。”

於文亮點頭認同臧克明的觀點,趙國棟在和他談及懷州區這方面的做法時,也是相當贊許,也專門要求他要收集這方面的有關情況資料,以便為日後市裏決策提供依據,而市裏現在這方面還沒有什麽動作,遠遠趕不上懷州方面的探索。

“區裏為什麽對市裏修改後的新城市規劃方案有些抵觸情緒,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我們擔心在目前補償和保障機制不健全或者說不科學的情況下,如此大規模的推進城市化進程,將會帶來巨大的副作用,在這一點上,不知道市裏邊有沒有足夠充分的思想準備?在前面還有不少遺留問題尚待解決之前,這樣龐大的城市建設規劃又將造成多少失地農民,他們日後的生計怎樣解決?會不會又出現一大批因失地而淪為赤貧的農民,如果是那樣,懷慶要想實現長久持續的經濟發展,懷慶要想像市裏提出打造宜居宜業之城,這條康莊大道上就埋下了一顆巨大的定時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