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誰持彩練當空舞 第六節 來臨

昆州。

三月的安都依然還有些料峭春寒,但是在北緯二十五度的昆州卻早已是春意昂然,暖意融融了。

滇南省人民政府白底黑字的牌子在大樓立柱上格外醒目,遠遠望去,總有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神聖威嚴感。

站在窗前的男子靜靜的佇立著,凝視著窗外一片蒼翠中的林蔭,探手將窗戶推開,撲鼻而來的清新氣息讓人心胸為之一敞,先前的積郁頓時消散不少。

人算不如天算啊,本以為能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事到臨頭卻出了這樣一個小小的意外,這可其是讓人五味陳雜。

“篤篤!”的敲門聲傳來。

“進來。”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略一躊躇,還是應了一聲。

進來的是他的秘書,“陶省長,宋省長過來了。”

“請他進來吧。”中年男子當然知道對方的來意,看來這一個小變動讓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個中滋味,唯有自知了。

走進來的男子龍行虎步,帶起一股風來,只是瞟了一眼尾隨而來的秘書,對方就像是被鞭子抽了一鞭般,趕緊遞上皮包,疾步走了出去。

“怎麽一回事,省長?”傑尼亞的襯衣穿在精悍氣息外露的男子身上更是凸顯濃郁的男性氣息,堅挺厚實的胸膛被合體的襯衣包裹,一股力量感讓人幾步之外就能感覺到,這顯然是經常鍛煉才能保持著身體擁有這種力量蘊藏感。

“你問我,我問誰?問諸賢,還是淩正躍?”站在窗前的男子微微皺了皺眉,目光不動聲色的掃了對方一眼。

他很不喜歡對方這種故作昂揚的姿態,咄咄逼人的氣勢有時候只能讓人感到反感和敵意,毫無必要的展露自己的肌肉給人感覺更像一個肌肉男,男人的力量和氣度豈是依靠肌肉和穿著來體現?

被對方毫不客氣的反問問得一窒,再被對方有些清冷的目光一掃,傑尼亞襯衣男子略略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氣勢,但是這反而讓他有些感到別扭,再加上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的憤慨,讓他下意識的又一挺胸膛:“李騰是不是怵了?這個時候才來這一手,腳底下抹油——想溜了?”

原本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的心境被對方這一攪,又變得有些煩亂起來,中年男子輕輕哼了一聲,“這恐怕也不是他自己的意願,這一次是中央的統一調整。”

“統一調整?我聽說這一次主要是考慮新提拔起來的成長地回避以及異地交流原則,他李騰既不是我們滇南成長起來的幹部,到我們滇南也不過四五年,這才剛剛調整了,為什麽又突然變化了?”傑尼亞襯衣男子顯然不信,臉上的懷疑表情更甚:“還奔了直轄市去了,怕是內心深處樂翻了天吧?”

“國梁,你擔心什麽?李騰走了又怎麽樣?對我們影響很大麽?我們該幹什麽還得幹什麽,滇南工作不是哪一個人能夠做得好,也不是離了哪一個人就不轉了!”中年男子是真有些怒了,提高了語氣。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態度上不太周正,傑尼亞襯衣男子原本魁梧的身體稍稍收了一收,語氣也變得委婉許多:“省長,李騰這一走,就打亂了我們的計劃啊,而且從安原過來這個姓趙的,分明就是那一位的打手,我們今後的工作恐怕就沒有那麽順手了。”

“你想些什麽,難道說他還能把手伸到政府工作這邊來?他如果真的想要幹,那不正好?交給他幹好了,我就怕他不幹。”中年男子輕蔑的哼了一聲,“杞人憂天!國梁,你多把心思放在自己手上工作上去,不要讓別人戳你的脊梁骨!真要煩心那也是保國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傑尼亞襯衣男子聽得中年男子這樣一說,倒是真的有些放松了下來,臉上也浮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嘿嘿,那可真是,張保國他不是覺得高永坤要死不活陰陽怪氣麽?這下好了,高永坤到人大去了,現在卻來一個姓趙的,瞧瞧,這不才三十五,陽光青年啊,張保國不是就喜歡用年輕幹部麽?這不正好合了他的意。”

“夠了,國梁,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思來說這些!”中年男子真的生氣了,臉色也變得陰寒駭人,“你自己好生掂量一下你手上的工作,下周辦公會上我要聽你分管幾項工作的情況匯報,如果說不出子醜寅卯來,不要怪我不客氣!”

“省長,你啥時候見過國梁在工作上給你掉鏈子的時候?!”傑尼亞襯衣男子對這一點倒是不太在意,他敢於在對方面前撂大話,放厥詞,自然有所仗特,工作上沒的說,樣樣拿出來他宋國梁都能說個頭頭是道,落實下去也是他姓宋的分管這一攤從來沒有拖過後腿。

“哼,別把大話說滿了,到時候我是要讓你拿實際的東西出來。”中年男子冷冷的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