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裏邊有一副紙牌(第6/7頁)

“不會啊,現在兒童的錢好掙。”柏藍說。

“是啊。”楊墅同意地附和,“父母都特別舍得給自己的孩子花錢。”

“主要是我那個商鋪的位置不好,我腦子又不活,不懂搞點兒促銷什麽的,總之,唉,艱難啊,快維持不下去了。算了,不打攪你們吃飯了,我們回頭聊。”

肖楊和楊墅互留了電話。

肖楊走後,杜宇給楊墅打來電話,問他在哪裏,責怪他走了為何也不說一聲。

楊墅再沒有興致喝酒,結賬後打車把柏藍送回住處,然後就回家了。

夜裏十點多鐘,楊墅躺在床上用手機看了一會兒新聞,上微信了看了看,見鹿鹿發了條微信,貼了張圖片。圖片是一家西餐廳的餐桌,有牛排,有紅酒。他心裏很不是滋味,在她的微信下面點了一個贊。沒過多久,鹿鹿用微信給他發了條消息,祝他去北京比賽成功。

他問鹿鹿: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男的,是不是叫萬宗河?

鹿鹿回復:你怎麽知道?是彤彤告訴你的?

他又問:他是不是在雲華設計公司工作?

鹿鹿回復:是啊,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的心中如有鋼針刺入。

他忍不住給鹿鹿打去電話,鹿鹿竟然立即接聽,追問他是怎麽知道那個男人叫萬宗河的。

他說:“你最好背地裏打聽一下萬宗河的為人,不要糊裏糊塗和人家混在一起,容易被騙。”

鹿鹿的語氣裏有明顯的不滿,說:“關你什麽事,背地裏調查別人這種卑鄙的事,我可做不來。”

他幹脆直接告訴鹿鹿:“那個萬宗河不是什麽好人。”

鹿鹿陡然提高音量,斥責說:“你別多管閑事,管好自己已經是萬幸。”

他掛斷鹿鹿的電話,心如刀絞。

之前楊墅每天獨自在KTV裏練歌時,都對自己充滿信心,那是因為在現實裏,在他有限的接觸範圍內,他難以遇見比他唱歌好聽的。可是當他遇見關悅,當參加了銅城區的選拔賽後,方才意識到,在這麽一個小小的銅城,尚有好些個比他唱得好的,那麽到了全國,他到底能拿到多好的名次呢。所以在晉級了銅城賽區的比賽後,他並沒有什麽強烈的興奮感,他知道,他的北京一行,極可能是去做炮灰的。

和關悅一起去北京,並肩坐在開往北京的火車上。關悅看起來相當興奮,在楊墅的耳邊嘰嘰喳喳地跟她的男友打電話聊天,一再神氣活現地保證說,如果自己將來成名了,絕對不會拋棄她的男友。還說如果有誰要潛規則她,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楊墅一路悶聲不語,偶爾用手機看看新聞,大多數時間看著窗外的田野發呆。

銅城賽區一共有十名選手,楊墅想著沒準在我們這列火車上,就有同我們一樣去參加《明日星光》比賽的青年人,也許沒人像我這麽悲觀,沒人會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是去做炮灰的。

從沒有離憧憬了好幾年的夢想如此近過,卻又同時感到,從沒有如此遠過。

到達北京後,經過幾天緊張的排演,立即開始首輪比賽,被稱為四十強晉級賽。

四個評委裏有香港的,有台灣的,還有兩個是內地的,其中兩男兩女,台灣的是女評委,香港的是男評委,內地的兩個自然是一男一女。

看別人排演的時候,楊墅和關悅就坐在下面對那些選手進行評頭論足。

“沒想到他們都這麽強,我覺得我應該是成績最差的那一個。”

“我說你怎麽這麽悲觀啊。”關悅在楊墅的肩膀上捶了一拳,“對自己有點兒信心。”

楊墅無聲地笑了笑。

“想那麽多幹嗎,你看那個皮膚黑得堪比非洲人的瘦子,就那個,看見沒有?”關悅朝獨自坐在角落裏發短信的男子努嘴,“別人不說,首先你肯定比他強,我聽過他的演唱了,那根本就是五音不全嘛,讓他晉級,明顯是為了對節目進行炒作,總得弄點兒奇葩選手制造話題,吸引注意力吧。”

那個又黑又小又土的小子,正好排在楊墅的後面。悲劇的是,恰恰楊墅演唱結束後被當場淘汰,而他卻成功殺入四十強。

關悅排在第一天,不出楊墅所料,順利進入四十強。

楊墅排在第三天,當天的選手裏倒數第五個出場。出場的時候,能明顯看出四個評委已經疲倦不堪。

四個評委對楊墅的一致評價是,整體實力較弱,演唱沒有技巧,多處表達不準,沒有什麽亮點。只有台灣的那個曾經很火的女歌手給了他通過票,說他的那首竇唯的《艷陽天》是她曾經非常喜歡的一首歌,她還提起自己多年來一直很喜歡竇唯,並且他質樸的演唱方式,讓她想到自己沒有出道時在街頭自由歌唱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