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火中蓮 第一三九章 勸君惜取少年時 竹林把酒聽春雨

秦雷指了指左手邊的椅子,笑罵道:“別在這亂噴唾沫星子、滾到那邊做好。”

李四亥有求於秦雷,眨巴眨巴小眼睛,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坐下。

秦雷換個舒服的姿勢坐好,喝口茶道:“從頭說起。”

李四亥咂咂嘴,尋思一下,小聲道:“上元節上那個姑娘你還記得嗎?”

秦雷一副悠然神往的樣子,回味道:“終生難忘……”

李四亥一下子臉拉得老長,瞪眼道:“虧我還拿你當兄弟,你怎麽能惦記兄弟的女人呢?”

秦雷好笑道:“什麽兄弟的女人?我已經打聽過了,人家李家小姐待字閨中、尚未婚配。”

李四亥聽了,知道自己搞差了,不好意思道:“我說的不是你的李家小姐,而是我的小賽賽。”

秦雷聽了,只感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擺手道:“別把你們私下的稱呼喊出來,說大名。”

李四亥頗有些不以為然道:“名字就是個代號,只要知道指的是誰就行了,管他大號小號的。”

秦雷笑道:“想必那小賽賽也不同意你如此稱呼。”

李四亥嘿嘿笑道:“管她作甚,我叫著舒服就行。”這才正經起來、把事情的原委講與秦雷。

原來那小賽賽就是秦雷在上元節見到的那個穿藍衫地假小子,姓伯賞。閨名賽月,乃是鎮南元帥伯賞別離的掌上明珠,還是李四亥的青梅竹馬娃娃親。

秦雷聽到這裏,想起那日李四亥老鼠見貓般的表情,心道,卻是位悍妻。

李四亥見禽類臉上戲謔的表情,分辯道:“其實小時候一直是她怕我。只是大了不與她一般見識罷了。”

秦雷點頭道:“原來如此,失敬失敬。”

李四亥也知道自己的解釋很蒼白。嘟囔幾句,接著往下講。原來這伯賞賽月深得李渾夫婦歡心。而李四亥整日裏遊街串巷、不務正業,自然不受李渾老頭待見,就找了根竹鞭賜給伯賞賽月,讓她管教李四亥。

伯賞賽月小時候與李四亥確實感情極好,但隨著李四亥越大越不是東西,姑娘家又正義感十足。那根馴夫鞭便被經常掄得嗚嗚作響,鞭鞭著肉。日子久了,李四亥對小賽賽的畏懼簡直到了無以復加地地步。

秦雷瞪大眼睛,不信道:“這種悍婦,休了便罷。為何要找這些不痛快。”

李四亥正色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哪能由得了我們呀?”然後又有些色迷迷道:“而且不知怎地,她越打我、我越怕他,還就越喜歡她。一日不見就想得慌。”

秦雷為之絕倒。看不出來這位小胖子除了懼內、居然還有受虐傾向。但他一向對別人的私生活興趣缺缺,無所謂道:“反正越打越舒坦,不管犯了什麽錯,你讓她一頓出出氣不就行了。躲什麽呀?”

李四亥苦笑一聲,哀嘆:“可她這次拿地是寶劍。”

秦雷點頭道:“那倒不能捱著。”終於有點好奇道:“你到底作了什麽犯忌諱的事?”

李四亥一擺頭,撇嘴道:“男人嘛!誰還沒點風流事。”一幅情場浪子模樣,渾忘了自己才十七啷當歲。

原來李四亥雖然一直不做好事,但在家中悍妻的監視下,卻一直保持著黃花小子身,直到年時冬裏,一次被簡郡王秦霽請去喝酒,稀裏糊塗就把陪酒的歌女給辦了。等起來後,本想拍拍屁股走人,秦霽卻非要把那小嬌娘送給他,還說怎麽也是你李四亥的第一個女人。值得珍藏之類的。再說李四亥食髓知味。也有這種想法,只是懼內如虎。才不敢如此。秦霽卻是好人做到底,又送他一套外宅,以供他金屋藏嬌之用。

秦雷聽到這,面色有些怪異,沒想到自己兄弟們都一個德性,不愧是一個爹生的。

李四亥也不是沒有腦子,知道老四不會白做好人。但一個外室,又算不了什麽,於是大大方方收下。偏生那小娘皮姿色不凡,人又溫柔體貼。每當被伯賞賽月欺負了,李四亥都能在她那恢復自信,是以去得越來越頻,可世上沒有不透風地墻,日子久了,竟被母老虎得知,跑去李渾夫婦那一番哭訴,自然是引得老李頭大動肝火,把小李子一頓胖揍,然後發狠把那外室賜給了右中郎錢柴徳。

這事原本到這也就算了,但沒想到因為錢柴徳成親,引出了一系列事情,朝廷一查而下,竟查到李四亥未來老丈人、鎮南元帥伯賞賽月頭上。說他禦下不嚴導致邊防松散,任南寇自由進出。據說事情鬧得很大,伯賞元帥已經上了乞罪折,弄不好要解甲歸田。

視自己父親為偶像的伯賞賽月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天真地把事情歸咎到李四亥的沾花惹草上,便持著寶劍,滿世界追殺小胖子,要斷了他做壞事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