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海軍“轟炸之王”的墜落

導讀:在被擊落的日軍轟炸機機艙裏,找到了一口刻有“轟炸之王”字樣的短劍。

在《尋訪抗戰老兵——中國空軍黃肇濂》一文中,描述了一場抗戰史上令人難忘的空戰——1939年11月4日,成都上空爆發了一次抗戰史上令人難忘的空戰。中國空軍29中隊副中隊長鄧從凱帶傷起飛,單機沖入日軍轟炸機的密集火網,直撲敵領隊長機,一舉擊落日軍航空兵名將、海軍大佐(死後追晉少將)奧田喜久司乘坐的三菱G3M中型轟炸機,自己也在此戰中壯烈殉國。

是役,中國空軍鄧從凱(2903號機)和26中隊段文郁(2609號機)戰死,日方承認我軍擊落日本海航中型轟炸機4架。

中國空軍的伊-15比斯戰鬥機,鄧從凱使用的,就是這種戰鬥機。

事後,中國方面在奧田喜久司座機中找到了他刻有“轟炸之王”字樣的短劍、護身銀佛等遺物,我國抗戰史研究專家樊建川先生至今保存著奧田座機的一塊碎片。

這個日軍大佐究竟何許人也,竟能有“轟炸之王”的美譽?他又是怎樣踏上這次死亡的征程呢?

假如鄧從凱中隊長曉得,自己擊落的這個大佐,不但是日本海軍的“轟炸之王”,而且還是日本派駐國際聯盟的一名特別代表,不知道他會有怎樣的感想。

奧田喜久司,日本兵庫縣人,1894年出生於一個軍人世家,1914年海軍兵學校42期畢業,1922年被派到美國留學,1923年進入海軍大學高級研修班學習。他在海軍大學畢業論文中大力提倡戰略轟炸理論,成為日本海軍早期轟炸機部隊最重要的領軍人物之一。

1925年,奧田喜久司進入日本海軍航空兵的搖籃——霞浦航空隊擔任教務副官和轟炸教官。根據日本《水交社》的資料,奧田喜久司所謂“轟炸之王”的大名,就是此時得到的。他由於在演習中將炸彈直接投進了靶艦的煙囪而一舉奪得了刻有“爆撃の王様”字樣的短劍。奧田對這口短劍十分珍視,一直攜帶在身邊,直到他被擊落後成了中國空軍的戰利品。因為他教學出色,理論紮實,1926年被提升為海軍少佐,並轉任海軍大學航空兵轟炸教官。

這段經歷,後來被附會為奧田曾經在九一八之夜參加了轟炸沈陽的作戰,並把炸彈扔進了沈陽兵工廠的煙囪裏。

日本兵庫縣神戶高等學校,奧田的母校。這裏的禮堂舞台上至今懸掛有一枚淺間號巡洋艦的船鐘,這枚船鐘就是奧田喜久司當年弄來送給自己母校的。上面還銘刻了當時海軍大臣米內光政題寫的“報國之鐘”字樣——在日本的記錄中,奧田與很多高官關系密切,更像是一個在政治場合長袖善舞的風雲人物而不像個一線軍官。

實際上1931年奧田不大可能出現在沈陽。首先,九一八的主要策劃者是關東軍,屬於陸軍,奧田則屬於日本海軍,二者之間存在不小的矛盾,雙方不大可能在沈陽有這樣密切的合作;其次,九一八事變時,奧田正在日本軍令部任職,正準備以“天皇侍從武官”的身份參加12月份在日內瓦召開的國際聯盟世界裁軍會議。當時,正值倫敦裁軍條約簽署一周年之際,這個條約規定了美國、英國、日本的戰艦噸位比例,僅僅是一個暫時性的限制條款,列強對此並不滿意。因此,剛剛簽約,對這個條約的修改討論就展開了。從1931年到1933年,各國為此在日內瓦進行了長達三年的拉鋸談判。奧田就是日本代表團的代表之一,三年裏參加了無數次談判,職位也從隨員一直提升到全權領隊。

這個馬拉松談判,終因日本貪心太甚而最終破產。1934年,奧田喜久司回國,繼續鼓吹戰略轟炸理論。1935年,他升任海軍大佐、神威號水上飛機母艦艦長,此後又升任聯合艦隊航空本部總務課長。

奧田在日內瓦會議的紀念品。這張阿爾卑斯山的明信片上,是當時日本代表團四巨頭的簽名,分別是海軍代表永野修身大將、陸軍代表松井石根大將、駐英國和法國的兩名大使。右側可見奧田的題字和說明。

武漢戰役中的日軍神威號水上飛機母艦,排水量17,000噸,曾活躍於對華侵略的戰場,1945年被中美聯合空軍重傷坐沉於香港。

抗日戰爭爆發時,日本海軍以鹿屋、木更津兩個航空戰隊編成第1聯合戰隊,負責戰略轟炸,以12、13兩個航空戰隊編成第2聯合戰隊,負責制空戰鬥。隨著武漢戰役的結束,日軍海軍航空兵承擔的轟炸任務比例明顯增加,因此將大量轟炸機配屬給第12、13航空隊,以改變其任務性質。1938年12月,奧田喜久司調任海軍第13航空隊司令。以這樣一位轟炸機專家領銜,意味著第13航空戰隊的任務向轟炸過渡,也帶有一點讓長期脫離一線戰場的奧田鍍金以便提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