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越國公府之危

——應天府·越國公府——

“大郎君回來了。”

“娘。”王振長子從軍中回來, 累的滿頭大汗,連皮肉都曬黑了一層,越國夫人見之心疼的連忙叫人上了一碗消暑的茶, 又端了些冰塊放置他身側降溫。

“今日一個人怎回來了?你弟弟呢。”

王大沒有立即坐下,先是回了母親的問話, “我與二郎不在同一營中, 他還未回來麽,父親呢?”

“你父親出去多日了。”越國夫人回道。

“爹爹又是為妹妹的事奔波吧, ”王大遂也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陛下怎麽就如此偏呢,爹爹跟隨了他一輩子, 竟然要妹妹給他的兒子做妾。”

“噓。”越過夫人連忙用帕子堵住兒子的嘴,“這話你可不能亂說,尤其是在軍中,聽見了沒。”

王大便點點頭, “娘, 兒買了個丫頭回來。”

越國夫人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似見怪不怪的說道:“家中就屬你是大善人熱心腸,可咱們越國公府也不是收容所, 你父親那點俸祿與食邑, 就供著府上的幾十口人了。”

“娘, 兒就是看她們太可憐,才幾歲的娃娃,沒了爹娘, 靠自己又要如何營生,再者,咱們國公府這麽大, 兒如今也在軍中任職,有俸祿,總不至於幾個人都養不起吧。”王大似對母親撒著驕。

越國夫人一向疼愛長子,遂點頭應下,“好好好,一會兒送去給鄭嬤嬤教習規矩吧。”

“謝謝娘。”王大高興的拽著母親的衣袖。

“快去洗洗吧,你這多少日不曾沐浴了,瞧這一身的味兒。”越國夫人極不省心的捂著口鼻似嫌棄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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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一束傾斜的光打在遠處的書架上,而裏面仍舊是漆黑一片。

“公主是說,父王曾助小舅舅逃離?”趙希言問道。

晉陽公主搖頭,“只是傳聞而已,但究竟是否如此,恐怕只有你父王才知道。”

趙希言遂再次看了一眼安定伯的畫像,與自己的生母如同孿生,安定伯雖與生母極像,但與自己的容貌還是差別甚大的,畢竟自己與母親也只是僅有幾分相像而已。

晉陽公主見之,猶豫著問道:“還有一件事,燕王妃應也未與你提起。”

“什麽?”趙希言擡頭問道。

“謀反之罪十惡不赦,即便是外嫁女,你母妃除了有燕王殿下的庇護,還有一個原因。”晉陽公主道。

“還有一個原因?”趙希言不解。

“當年陛下還是親王時,看中的人其實是你母妃,只因長幼有序,要娶你母妃必先嫁你姨母,陛下害怕燕王爭權,遂才迫切的娶了你姨母。”晉陽公主道,“你母妃與你姨母,二人皆貌美,但是你母妃…要更勝,魏國公府長女為王妃後,前去國公府提親二姑娘的人便擠破了門庭。”

趙希言擡著眼睛一愣,“怪不得上次面聖,陛下忽然問及我母妃…”

“這些事也都是伴伴告知於我的,他是司禮監掌印高士林的養子。”晉陽公主道。

趙希言愣住,旋即將畫像卷起放回筒中,“既然是高公公的養子,想必見聞一定極廣,難怪公主如此器重。”將其封好後伸手還與。

晉陽公主見狀稍稍擡頭愣了一會兒,旋即從她手中接過,趙希言又彎腰捋著袖子提起燈籠一並遞給,“時辰不早了,言先行出去,以免引人懷疑。”轉身臨走時,趙希言又頓住步子問了一句,“公主應當不怕黑吧?”

“早已習慣了獨自一人的夜路,況且這又不是晚上。”晉陽公主回道。

“如此甚好。”趙希言說罷,便徑直朝光明處走去。

晉陽公主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拿著盛畫像的竹筒楞在原地,眼睛裏的爽朗少年漸漸遠離,遂有些莫名其妙的挑起眉頭,喃喃自語道:“怎還和幼時一個樣,不過是個內臣罷了,兩句話還不開心了。”

晉陽公主搖了搖頭後轉過身,欲要將竹筒放回時,心中猶豫了一番,當年安定伯不知所蹤,皇帝派畫師畫了數百幅畫像張貼在各地州府衙門口的告示欄上,十五年前安定伯被錦衣衛抓到,各地的畫像便被一一銷毀,十余年過去已然做了塵土,唯剩這幾張還存留在大理寺的档案庫中。

趙希言從閣中走出,門頭小吏畢恭畢敬的行著禮,“爺可尋到了自己所需?這案閣多年都未整理了,因有不少命案,故而裏頭陰森的很,許多人都怕,也鮮少有人進去。”

趙希言未搭理,走了幾步又回頭瞧了一眼小吏,“老翁翁,你在這兒當差多久了?”

“小的自幼孤苦,幸得官府收養,自十四歲便在大理寺負責灑掃,年歲大了後便被派到了這兒值守。”小吏回道。

“那老翁翁可記得,被處斬的安平伯長相?”趙希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