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法不容情

趙希言閉上雙眼,回想著適才酒樓內的那一幕,紈絝子弟的囂張氣焰,不將底層百姓放在眼裏,視人命如草芥,而隨從在事後進行了處理,可見他們並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至於通政使的求情,“他如果是個正直的清官,就會遵從大明的律法,而不會來向寡人求情網開一面。”趙希言睜眼道,“若來求情,則說明他不是。”

張九昭閉上眼睛,“他不僅是官,也是一位父親。”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趙希言的心,“父親就可以枉顧律法嗎……”她看著張九昭,問道:“若開了這先河,那麽今後還有誰去遵守國家的法律呢,就如寡人,沒有法的約束,寡人是不是誰都可以殺?”

“即便通政使是大九卿,難道寡人非要靠這種手段來奪取天下嗎?”

聽著燕王質問的話,張九昭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旋即抱著袖子弓腰道:“下官為君,而殿下是為天下,著實慚愧。”

“寡人要的輔臣,必是範公那樣的,先天下之憂而憂,若要做父親,那便回家做好了。”趙希言態度堅決道。

——

永康六年冬,京城一家酒樓老板至午門外敲響登聞鼓,看守的監察禦史遂將此事上奏監國的燕王。

燕王下旨移交刑部與大理寺審理,並派遣錦衣衛視察,負責審判的刑部不敢怠慢,增派人手徹夜查案。

自太宗設立登聞鼓至今,每有百姓擊鼓,皇帝必親自審理案件,而到先帝一朝,已數十年沒有人敲響那面有監察禦史所管理的大鼓了。

通政使之子醉酒回家後的一連幾日,京中都是風平浪靜,以為事情平息便又帶著人馬大搖大擺的出了府,在市井橫行,欺男霸女。

一名女子被人綁住手腳,用絹布堵住嘴扔進到了房內的榻上,隨後房門被帶上,屋內只剩女子與一個一臉色相的年輕公子。

他拿著匕首靠近,看見了年輕女子脖頸上因為反抗而被強行虜掠導致受傷的淤青,“何苦呢,跟著你家老頭賣藝,每日食不果腹,遲早要餓死。”

女子斜瞪著眼睛,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見她不識好歹,年輕男子有些惱怒,“我爹可是通政使,大九卿之一,也是當今聖上最信賴的臣子,你若從了我,今後必定衣食無憂。”

女子朝他瞪了一眼,隨後將嘴裏塞著的布朝他用力吐出。

這一舉動將人徹底激怒,他用力捏住女子的下巴,起身壓上,瞪著雙眼罵道:“小賤人,旁人想做我高府的妾室還沒有門呢,別給臉不要臉。”

說罷便將伸手撕扯著女子的衣物,細膩雪白的肌膚逐漸裸露在充滿欲望的眼裏,他的動作也越發粗暴,獸欲在此刻表現的淋漓盡致。

就在他欲行不軌之時,樓間屋子的窗口低下走過一隊刑部派出的人馬,渾然不知情的他正在急不可耐的脫著自己的衣服……

碰!

忽然房門被一腳踢開,將他嚇了一大跳,“誰啊,打攪爺爺的興致……”

“大爺……”闖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夜替他善後的隨從,表情急切,“那個……那個……那個酒樓老板今日一早去午門敲了登聞鼓,刑部正派人要抓您呢……”

只見他敞著半個身子驅身一震,隨從趕忙上前拿起衣物替他披上,“大爺,趕緊回家吧,老爺今日旬休。”

他的眼裏有些害怕,但不是來自對官府的畏懼,而是對於自己的父親,“老頭要是知道,還不得宰了我。”

“那廝報了官,不過燕王殿下並沒有親自審理案子,而是交給了刑部,如今能救您的只有老爺了。”隨從提醒道。

他便穿上衣物,看了一眼榻上萬念俱灰的女子,眼神就像在看獵物一般,一臉淫相,“美人,等爺處理完再來辦你。”

“看好她。”

“是。”

——高府——

隨從帶著他繞道,趕在刑部之前回到了高府,作為通政使的高升,今日才得冬至休息,此前一直忙於公務並未回家,對此也是毫不知情。

高升悠閑的喝著皇帝賞賜給他的貢茶,一陣腳步聲與粗喘大氣的聲音差點讓他沒拿穩手裏的茶杯,“毛毛糙糙,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一點記性都不長。”

高升用茶蓋輕輕擦了擦滾燙的茶湯,輕輕吸吮了一小口,“又給我闖什麽禍了?你要我說你什麽好……”

“兒殺人了。”

碰!嚓!

茶碗從高升顫抖的手裏滑落,隨後落在光滑的石板地上,茶水濺濕了高升的褲腳,瓷片碎了一地。

兒子的話讓高升差點被茶水嗆著,他猛的從太師椅上坐起,“你說什麽?”

“爹爹救我,爹爹救我。”年輕跪在地上拼命的磕著頭。

高升彎著老腰,背起雙手走到兒子跟前,一遍遍數落道:“高利啊高利,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是死性不改,非要讓我高家絕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