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報錯加罰

燕澤玉聽從辛鈐的話,默默鉆進被窩裏躺好。

半張臉埋在軟和的衾被裏,只拿一雙忽閃的杏眼去打量立在床邊的男人。

“躺、躺好了……”原本清朗的聲音被困於絲帛綿綢之下,顯得氤氳模糊。

辛鈐居高臨下地睨著他,並未啟唇有所言語,寢殿內徹底安靜下來,唯有雕花燭台上燃燒的鮫人蠟時不時傳來些燭芯炸裂的‘噼啪’聲。

燕澤玉等了半晌也不見對方有所動作,猶猶豫豫道:“今夜……不懲罰了嗎?你、你是困了嗎,若是困了……”

“不困。”辛鈐這會兒倒是願意開口了,短促地一句將燕澤玉打斷,繼而詢問道:“小玉之前被戒尺懲罰過嗎?”

話語間,男人手中玄黑色的戒尺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存在感十足,實在是叫燕澤玉難以忽視。

“小時候,教我詩詞歌賦的先生用戒尺打過我。”想起那個時候慘痛的記憶,燕澤玉忽而打了個寒戰。

其實他已經記不太清那個時候的疼痛了,先生當時不一定打得很重,但小時候他對那個嚴厲又兇狠的先生很畏懼,所以對於那天被打手心的記憶下意識刻畫得更深。

辛鈐似乎對他的回答不甚滿意,英朗的眉頭微微皺起,“疼嗎?”聲線比半刻前更冷了幾分。

“疼!”燕澤玉將左手伸出被子外,攤開掌心給辛鈐瞧,“我還記得是打的左手,當時手心有一條紅印子都鼓出來了!”

從小到大的經歷告訴他,有人詢問時,喊疼總是沒錯的,大哥會替他聲討,父皇會為他做主。

仿佛全世界上所有的關心都會偏向他。

但燕澤玉不確定辛鈐這次會不會心軟偏袒——他總是看不透這個男人。

男人垂眸看了眼他湊過去的掌心,白皙,就連掌心的紋路都很淡。

“那我們這次不打手心。”

聞言,燕澤玉猛地望向辛鈐,視線正好與對方凝望而來的眸子撞上,仿佛陷入幽暗神秘的森林,詭譎、幽深。

手臂上的汗毛幾乎是一瞬間乍起,身後也泛起密密匝匝的冷汗。

燕澤玉怔楞著眨了眨眼,再擡眸朝辛鈐望去時,那雙狹長且帶有攻擊性的眸子微斂下去,方才感受到的仿佛走入野獸龐然巨口的危機感才逐漸褪淡。

他松了口氣,這才後知後覺注意到辛鈐言語中的用詞——這次、不打手心。

“之後還會有懲罰嗎!?你耍賴!出那麽難的問題,你就是想懲罰我!”燕澤玉抱怨著,將主動伸過去的手重新收回被子裏。

辛鈐竟然也並未反駁,眉眼間反倒染上一抹戲謔,像是小心思得以完成之後的饜足。

晃眼瞧見對方臉上坦蕩又氣人的神情,燕澤玉心頭來了火氣,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朝著男人怒目而視。

“你怎麽這麽壞啊!你就是想找個理由罰我!最後兩個問題這麽難!”

話音還未落下,辛鈐動作甚至快於他的言辭。

燕澤玉只瞧見辛鈐伸過來的手掌,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趴在了床上。

辛鈐有力的大掌還按在他肩胛處,明明對方一臉輕松,他卻絲毫也動彈不了。

他扭頭用力掙紮,“你幹什麽啊!”

“當然是——今晚的懲罰。”

手心下掙紮的動作在聽到這話後逐漸平穩,辛鈐似乎是滿意於他的聽話,勾了勾嘴角,在他肩胛上輕輕捏了捏,“乖。”

“到底什麽懲罰啊……?”燕澤玉悶悶不樂地趴在床上,側頭瞥了一眼,不知道辛鈐要幹嘛。

男人的衣角逐漸消失在燕澤玉視線之外,腳步聲漸遠。

“呼——”

隨著這聲輕佻的吹氣聲,燭光驟熄,寢殿瞬間陷入黑暗。

眼瞳尚未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黑夜,燕澤玉茫然地睜著眼睛,卻看不清周圍的視物。

他下意識往腳步聲離開的方向望去,後腰處卻被人不輕不重地抽打一下。

“唔!”

緊接著,下巴被涔涼的手指捏住轉了回去,懷裏被塞了個暖軟的枕頭。

辛鈐沉穩卻沙啞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趴好,不要亂動。”

遲鈍的眼瞳終於適應了黑暗,隱約能瞧見事物的輪廓,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頭向聲音來源處望去。

他從沒如此迫切地想要看見辛鈐——

後腰上的觸感、未知的懲罰,都讓他陷入恐懼。

而這一切恐懼的來源,便是辛鈐。

但在他轉頭的瞬間,玄黑的戒尺‘啪’地打在了他屁。股上,絲毫不留情面。

“啊!疼——”他沒忍住驚呼出聲。

短暫怔楞後,身後火辣辣的疼瞬間席卷上來,燕澤玉的眼眶很快濕潤,蓄滿了生理性的眼淚。

他何時受過此等委屈!哪有人這麽大還被打。屁。股的!

剛要翻身起來,耳邊卻傳來辛鈐冷凝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