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想過你很多次”

晚飯的時候,任惟被迫喝下了三大碗補湯,撐得肚皮都圓滾不少。最後還是應春和勸著說,一次性補多了對身體也不好,薛婆婆這才放棄讓任惟喝下第四碗補湯。

但聽著薛婆婆又在想下回給任惟燉什麽補湯的時候,應春和哭笑不得地拉著任惟光速逃離。

回家的路上,任惟還心有余悸:“應春和,你太狠了,你都不知道我現在感覺喝下去的湯都還在我嗓子眼。不行了,不能再說話了,再說話湯都要出來了。”

應春和專心致志騎車,冷漠回應:“你如果真的要吐,吐之前說一聲,我停好車你下去吐,別弄我一身。”

任惟目瞪口呆,委屈不已:“應春和,你為什麽只擔心我會不會弄臟你,都不擔心我的身體?”

前方路口轉彎,應春和利落流暢地駛過彎道,聲音平淡:“任惟,少貧。”

應春和頭盔下的一截頭發被風吹到了任惟的脖子上,微癢的觸感令任惟想起他來離島的第一天,他也是這樣坐在應春和的後座,被應春和的頭發弄得微微發癢。

不過一月光景,卻好像恍如隔世。

他們用短暫的時間重新認識、相愛,好似在以此彌補他們中間漫長的四年空缺。

任惟突然安靜下來,摟著應春和的腰,貼著他的後背輕輕說:“應春和,我在美國的時候經常會夢見你。”

有時候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有時候是一個模糊不清的背影,有時候是一個轉瞬即逝的片段。

但他夢見過很多次,應春和曾反反復復入他夢中,與他相逢。

“真的假的?”應春和呵了一聲,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

“真的。”任惟緩緩補充,“所以,應春和,哪怕我忘記了,但還是在這四年裏想起過你很多次。”

或許每一次應春和思念他的時候,他便會在晚上夢見應春和,他們在夢裏約會。

絕大部分時候,應春和都覺得自己對任惟的失憶毫不介意,畢竟這是不可抗力造成的,不是任惟自身能夠控制的,但還是會有在任惟對他們過往點滴毫無記憶時,生出來那麽一絲難過。

好像這個人確實還是那個人,但是他們之間卻缺失掉了一部分,並且因為少了那一部分而顯得不那麽完整。

愛情難有完美,但應春和沒想過連完整都難保。

應春和有的時候會為此沮喪,每次都偷偷的,一次也沒有告訴過任惟。

可任惟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從前是,現在也是。

他了解應春和的憂慮,也想過該如何讓應春和不那麽憂慮,並為此付出努力。

無形中,應春和缺失掉的那部分過去已經慢慢被他與任惟新創造出的記憶所填補,日漸充沛。

快要到家的時候,應春和總算回答:“好吧,相信你。”

相信你也在以另一種方式思念我,在我思念你的時候。

車子停穩,任惟扳過應春和的臉,將他的頭盔玻璃掀起來,湊過去跟他接吻。

一路的海風並沒能吹淡任惟嘴裏的補湯味,應春和在餐桌上逃過一劫,沒想到在此處又被找補回來。

他快速叫停,無奈地對任惟道:“任先生,我們能不能刷個牙再親?”

可等任惟興沖沖跑去刷牙,又被應春和以剛刷完牙嘴巴裏還有牙膏味為借口,拒絕了他的索吻。

任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飛速用手機下單了口腔清新噴霧和口香糖,決定以後隨身攜帶,不給應春和任何拒絕的機會。

在一月喝了四次外婆送來的大補湯,並且每天都一日三餐喝中藥後,任惟的臉都喝綠了,嘴巴裏澀澀發苦,總算迎來八月裏的第三件大事——陳俊的出花園。

成人禮算不得什麽稀奇的,任惟也並非沒有參加過別人的成人禮,但是他參加的那些無非都是在頂級酒店宴請賓客,千篇一律,沒什麽意思。而離島這種帶了地方風俗特色的成人禮,任惟這卻是頭一回參加。

也是為了照顧他這個頭回參加的新客,翠姐還特意給他送來了邀請函——一枚貝殼。

精美設計的邀請函任惟屢見不鮮,對這特殊的邀請函卻是珍而重之,新奇又雀躍地隨身攜帶,整日放在衣服口袋裏,時不時拿出來看一看。

應春和瞧他這樣子倒像是得了什麽奇珍異寶一般,猝不及防被問了一句:“應春和,你們這辦婚禮的話,邀請函也是用貝殼嗎?”

彼時應春和正在喝水,被這麽一句話驚得嗆咳起來,面色潮紅地瞪他,“什麽婚禮,誰要跟你結婚?”

任惟沒臉沒皮地眨眨眼,“不是在外婆面前說了要娶我嗎?難不成是騙我的?”

應春和聽得目瞪口呆,真是自己給自己挖坑了。他咽下一口水,目光躲閃,含糊道:“不算騙……但,總之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