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教練班——領袖生活第三節別把自己當金枝玉葉

第三節別把自己當金枝玉葉

臨睡時,缸子追廁所裏悄悄提醒我:“呆會兒得讓姜小婁挪邊上去吧。”我先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腦門兒,說差點給忘了,盧管交代過的。其實我怎麽能忘,一直我就為這事兒撓頭呢。讓他挪吧,顯得咱跟管教養的一條狗賽的;要不叫他挪,盧管首先就得對我有看法,這倒好搪塞,就說一天太忙活,給忘了,到時候再動姜小婁,他自己也該難有厥詞,矛盾也可以順移到他和管教之間去了。

而且,我明白,缸子希望看著姜小婁混得跟三孫子似的,不動姜小婁就難免缸子對我有成見。

這麽一件小事,也很用腦哦。

缸子又跟我說肖遙也得挪窩呀,靠墻的地界是安全員專用的。我說我倒不在乎,睡哪不是睡,比溜廁所這邊強不就得了。

缸子說你不能太好心眼,好心眼最後害自己。

了他肚皮一下:“有你這樣的哥們兒在,怕什麽?”

我發現缸子臉上小小的不悅馬上消失了。

回到鋪上,倒是肖遙先說話了:“麥麥,咱倆倒個鋪吧。”這叫有自知之明。

我說倒什麽蛋,哪不是睜眼閉眼一天?

阿英很積極地攛掇:“換,換、換,安全員溜墻根兒來,馬甲!給換地兒!”馬甲立刻跳過來把我和肖遙的鋪蓋倒了個地界,順手把我的被子鋪好。

姜小婁哀怨地望著我:“麥哥,我是不是也得搬呀,廁所邊上?”

我感覺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我知道大家都在期待什麽,他們希望通過我的決定滿足他們的願望。我腦子旋轉幾圈,最後回到起點,我決定冒一次險,借抗旨護義的機會,樹立自己的形象,同時也不得不付出掃了群眾幸災樂禍情趣的代價,不過這個損失很容易通過其他途徑彌補的。群眾還不好哄?

我沖半真半假繼續趴在鋪上的姜小婁說:“沒事兒,你就睡原來這塊,盧管有話讓他找我說!”

姜小婁笑起來,一撐胳膊起身道:“麥哥,有你這話就成啦!我再混蛋也不能給你找麻煩呀,你剛上任就跟管教幹對頭,往後還有好果子吃?”說著一擺手:“馬甲,別你愣神啦,給老子把被卷挪廁所去!”

缸子滿意地勸解著姜小婁:“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盧管發話了,誰跟他抗才是犯傻,麥麥也夠意思啦,小婁你面子算混足了。”

姜小婁似乎忘記了屁股上的創傷,不含糊地吹噓:“在外面別讓我碰上,屁眼子給他幹裂!”

※※※

一夜 無話。早上大家都起了床 ,姜小婁還在被子裏窩著。吃早飯時,他說腦袋不好受,不吃了。我說待會我跟值班的管教給你要點藥。蔣順志沒打采地說麥哥你也幫我要點吧。姜小婁立刻說給你傻要點砒霜!

按規矩,這裏的人有個頭疼腦熱的小毛病,看守所會給拿些藥來,算“公費醫療”吧。聶紺在他的回憶錄裏,稱這是監獄“仁慈”的一面。

飯畢,我讓馬甲喊報告。一會兒盧管來了。大家多少有些意外,因為昨晚他值夜班,按理今天上午應該歇了。

我正向盧管匯報姜小婁和蔣順志兩人的病情,他已經注意到躺在那裏的姜小婁:“那是誰呀!”

我說姜小婁啊,腦袋疼呢?

“王八羔子跟我裝孫子!姜小婁!”盧管喊。

姜小婁肯定聽得一清二楚,卻沒出音兒。

“把他給我弄起來!”盧管沖我們叫道。

我趕緊跑過去推姜小婁,姜小婁沖我做了一個苦臉兒,那意思怎麽這麽倒黴?然後他裝蒜地呻吟了兩聲,把頭轉向盧管:“盧管,我暈……”

“你死!你這樣的我見多了,跟我玩離格啷,你嫩點!”

“我真暈。”

“快爬起來,別等我進去!”盧管氣咻咻走了,估計是繞前門來了。

我催促姜小婁快穿衣服。

缸子念“山音”說:“你穿了,更顯得你剛才裝蒜啦,你不穿,也還真過不了盧管這一關。”說完,沖我莞爾一笑。

姜小婁躊躇著,左右為難,既要考慮形象,又不能不顧忌安全啊。

,給他個面子吧,我穿件衣服,被窩是肯定不出。”姜小婁突然激發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對策來,利索地穿上衣服,依舊側身綣在被窩裏。我說你還是規規矩矩起來吧。

正說著,外面的門響了起來。

盧管大步流星跨進來,一看姜小婁還死狗似的賴在窩裏,壓在膽邊的那股怒火立刻噴發了,上前一把撩開被子,狠勁甩到地上:“起!”

姜小婁被潑了瓢冷水似的,激靈一下,半支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