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資格驗證第五節獄用文人（第2/2頁）

舒和臉色有些局促，連說：“豐哥你想歪了，我真沒別的意思。”

金魚眼也不落場，緊著數落舒和：“你看人家常博跟麥麥，整天多塌實，就你一逼一事多，不是裝瘋賣傻，就是閑言碎語。”

舒和閉緊嘴，埋頭苦幹，吭吭吭地把上面一行字又奮力抄了一遍，然後大刀闊斧地劃掉，很憤懣的樣子。我也一頭紮《人民日報》社論裏去了，常博拿張報紙在旁有些愣神，估計還沒反映過來剛才豐哥為嘛掉臉子吧，這家夥念書念得有些傻了，監獄裏面的好多話茬子，只要彎兒轉的快了大了都一時掉不過個來——這樣也好，裝傻沖愣，一個子兒不少掙，最後落一好人緣，如果吃虧是福，常博這樣的人福如東海。

轉天上午，龐管在號筒裏巡視時，我們把作業一交一 上去，他驚訝地說“完了？”站門口翻了翻幾張紙，臉上掛起笑：“行啊，呵呵。”

我們都沒有什麽喜悅感，讓他滿意那是意料中的事的，別說我們認真搞了，就是真糊弄，也能把他糊弄得一愣一愣的呀。不就一破思想匯報嘛。

後來這東西還真變成鉛字了，上了內部一交一 流資料，龐管美得臉上粉刺都暴了。

沒幾天，龐管又冒上來，給了我們一本資料，說寫個“卡夫卡的論文”。這事舒和和常博說什麽也不摻乎，一逼一我一個人單練了一整天。後來豐哥笑著告訴我們，說他在龐管辦公室，看見一小一妞 把論文拿走了，還說要請龐哥消夜呢。嘖嘖，連小情人 的東西都拿哥們兒這來？

豐哥說，你還別得便宜賣乖，幹文職多他一媽一美，你沒看見管教的衣服床 單都拿進來讓小不點洗嘛，點名要小不點洗，別人都不敢碰啊。一操一，讓你幹活，那絕對是看得起你。

豐哥說的有點道理，經常給管教幹各種活計的押犯，輕易沒人敢欺負，別看我們自己戲稱“獄用”，在他們眼裏，那可是尊貴的“禦一用 ”啊。

後來，一直到我離開W市局，我們三個一直在替龐警官幕後策劃一個項目，斷斷續續地接差事。他在外面搞了個裝潢公司，從可行一性一報告，到一系列的宣傳策劃、公司章程和種種諸如編造業績等亂七八糟的玩意，都拿到號房裏來搞，就差在牢門口掛個“商務咨詢”的牌子了。龐管的態度還是好的，一般時候笑來笑往，仿佛鄰家大哥。我們在號裏的地位也就打著和平牌，一些悲慘的故事基本跟我們無緣了，這要感謝龐管對知識分子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