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2/3頁)

這不像是對共患難過的妻子,倒像是對怎麽漠視都不解氣的敵人。

可能人的心本就是偏的,邵循本來不該在沒有證實的情況下將一個人往壞裏想,但是事實就是她現在不但不同情,還幾乎肯定皇後犯了絕對不能讓皇帝容忍的錯,才會被這樣的對待。

甚至這個錯,曾經深切的傷到了皇帝,讓他就算對著邵循也諸多忌諱不想提及。

她無條件的相信著皇帝人品,並且下意識的就會思考皇後做了什麽,才會引得他反感至此,但是想到皇帝避而不談和略帶陰郁的態度,又會將思緒壓下去——若他自己不說,必定是不願意讓邵循知道的,那她執意探究,反而對皇帝沒什麽益處,引他難堪。

就在邵循出神的時候,皇子們已經開始帶著家眷去給嫡母賀壽了。

吳王趙言栒算是拖家帶口最多的,他帶著齊氏和二子一女上前,人丁興旺的讓魏王妃十分眼紅。

皇後看著這個已經長大成人的庶子,心裏其實很是有幾分感慨,當年那個因她一念之差得以孕育的胎兒,竟然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

她沒有因為德妃的不遜而為難吳王,收下了賀禮,勉勵幾句就放他下去了。

到了本該和皇後親近些的魏王,她卻明確表現出了不滿——幾句話的功夫,她至少談及了兩次和子嗣有關的話題,雖然是對魏王說的,實際上卻是在敲打魏王妃。

蕭氏有十二萬分的委屈,下去時不由得看向魏王。

趙言杭卻神情平淡,沒有顯出難堪和對妻子遲遲未生育的不滿,但是也沒有出言安撫。

再就是已經是楚王的趙言彬。

他自從淑妃被賜死之後就沉寂了下來,不再像以前一樣被逼著結交大臣,也沒有主動湊上來的人,幹脆就落個清閑,按照自己的意願招了一幫清客,每日沉溺於書畫詩詞當中,還很有幾首詩詞流傳開來。

邵循看過幾眼,有幾首是難得的上乘之作,代代流傳下去應該不難。

裏面有純粹描寫遊樂歡宴的,也有借景抒情寄托哀思的,在這上面他倒是不避諱對母親的懷念和傷感,也不怕被皇帝看到。

皇帝未嘗沒有讀過,也確實不曾為著他緬懷淑妃而訓斥責難。

楚王妃苗氏則是生了個小皇孫,但是還太小了,就沒有抱進宮來。

皇後對他們二人的態度跟吳王沒什麽區別,笑著問候了幾句,就叫下去了。

再就是已經十歲的六皇子趙言傑,他尚未封王,但是已經有了大孩子的樣子,削瘦下來之後果然如邵循所說的那樣,跟皇帝很有幾分相似,整體來看,應該是幾個兄弟裏長得最像父親的,讓皇後看著有一瞬間的失神。

再就該輪到七皇子了,邵循心頭一緊,向外看去,果然到現在也沒見到皇帝和兒子的影子。

一時沒人說話,皇後的目光在今天第一次紮紮實實的落在了邵循身上。

“貴妃?”

從剛才起邵循就在做著準備,思考著要是兒子趕不回來,應該怎麽解釋他的缺席才不會被眾人當作是炫耀。

然後發現怎麽說都不行。

就算說他犯了錯,被皇帝帶到兩儀殿去訓斥都會引起一片嫉羨的目光——畢竟不是誰犯錯都能勞動皇帝親自抽空去責備的。

皇後眼帶著柔和的笑意:“七皇子在哪兒?本宮有好長時間沒見他,都有些想念了……是哪裏不適,所以沒帶來麽?”

最後一句話她沒看邵循,反而詢問似的看向了身邊的女兒。

卻不想看趙若楨的嘴微微動了動,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這誰知道,該去問貴妃才是……”

皇後頓了一下,果然去看邵循。

邵循表面上倒不會表現出慌張,她輕聲答道:“回娘娘的話,那孩子今早晨……”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陛下駕到的高聲通報。

所有人都料想不到,手忙腳亂的起身來行禮迎接聖駕,而皇後臉上也沒有喜色,反而愈加凝重的帶著趙若楨一起屈膝福身行禮。

果然,皇帝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手裏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被那孩子拖累的腳步很慢,卻一點也沒有不耐煩,就這樣拉著那孩子的手,隨著他的小短腿邁出來的步伐慢吞吞的走到了主座前。

皇後深吸了一口氣——她已經有半年沒出來過了,這麽大的孩子又長得快,一天一個樣,但是就算記不清長相,她也幾乎不費腦子就能猜到這個小男孩兒是誰。

除了貴妃所出的七皇子真是沒有別人了。

皇帝坐了下來就讓人平身。

因為事先不知道皇帝會到,主座上只設了一張寬些的獨榻,不是說擠不下兩個人,而是皇後自認為沒那個體面去跟皇帝同坐。

於是便有宮人又搬了椅子按在了皇帝和貴妃之間,將大公主的座位往後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