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上達天聽(第6/7頁)

這小馬車本是他哄南妮兒玩兒時,置辦的,而梅園內又不通車輛,他今天原本在外會友,猛地聽說了個驚人消息,便趕了回來,到得園內,卻是無車,他腿腳不便,便選了這小馬車代步,速度倒也不慢。

得了解釋,老首長面色緩和了下來,“啥子事嘛,慌頭慌腦!”

“爸爸,我剛得到消息,薛家老三,完——了!”

南方同志語出驚人。

老首長微皺的眉峰,猛地一跳,怔怔盯著南方同志,卻是不語。

南方同志被盯得發毛,又輕輕叫了一聲。

老首長仍舊不說話,但終究不再沉靜,忽地從兜裏,掏出包大熊貓來,抽出根,叼上。

南方同志慌忙從荷包裏掏出打火機,幫他點燃,老首長深深吸了一口,煙柱竟被燃去了四分之一。

一口吸完,老首長竟掐斷了燃燒端,將殘煙放進棉衣兜裏,接著,吐出一團濃濃的煙霧,終於,再度開言,“說,什麽時候的事,朗格沒的!”

“沒?什麽沒?”

老首長方才的表情雖然平靜,可南方同志豈不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和習慣,他真是嚇住了,他沒想到那個愛惹禍的小子,在父親心中還真挺有位置!

可真等老首長話音落定,他才知道父親是誤會了,趕忙搶道:“爸爸,您誤會了,人在,我說的完,是說這小子這回的官是當不成了,他被人用強奸罪,給拘起來了,常委會上已經過了!”

“被人用強奸罪拘起來了”,而不是“他強奸婦女被逮捕歸案”,足見南方同志的傾向性。

細說來,南方同志對薛向不是特別滿意,尤其是覺得薛向太高調,太不像個官員!

當然,這不滿意之中,或多或少,也夾雜了些吃味的情緒,畢竟薛老三這個年紀,官位就到了這個地步,想想他自己當年如薛向這個年紀時,都不知道在幹嘛,更不提現在一把年紀了,也不過掛了個正廳的銜。

不過,南方同志並不否認薛向的才智和貢獻,對季老那個“黨內英俊”的評語,也深為認同,更重要的是,因為薛安遠的關系,他真把薛向當了晚輩、子侄。

他性子又護短,今兒,在朋友那兒一聽說薛向的事兒,立時就急了,便趕了回來。

按理說,只要他南方同志開口,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原也用不著來尋老首長。

但薛向這事兒,太特殊,他也知道自己老父極為待見這個年輕人,可以說在三代子弟中,此人最是矚目。

因此,他才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

“不像話!”

老首長丟下這“三個字”,便轉身朝青石板行去,看樣子又要上田埂。

南方同志愣了愣,他不知道這“不像話”是在說自己方才語焉不詳,讓他誤會,不像話;還是說薛老三此事荒唐,不像話;抑或是對明珠那邊采取這種爭鬥手段,表示不滿……

語義太多了,南方同志沒聽著準信,心下不安,轉步綴了上去。

“爸爸,薛家老三的情況,我清楚,那小子雖好勇鬥狠,有股子楞勁兒,但人不壞,這些年,盡聽說他在四九城打這個,砸那個,還從沒聽說他欺負誰家姑娘,明珠那邊這回真不像話!”

南方同志陳述了自己的看法,老首長卻丁點反應沒有,卻也沒有叱責,南方同志鼓起余勇,接道:“爸爸,這事兒可不輕啊,雖有安遠大哥在,薛家老三不會有多大事兒,可他這名聲臟了,只怕就得臟一輩子了,一輩子的前程可就毀了。

實事求是地說,薛家老三真是可造之才,十六七歲從宦,短短六七年,積累的功業,比別人一輩子都多,靠山屯的養豬場、希望飼料、大棚蔬菜;京大的《未名湖》雜志;龍騎自行車場、蕭山新港,這都是了不起的建樹,更難得的是,這人有新思想,理論素養也高……”

轉瞬,南方同志就化身瓜農,薛向就是他手裏捧著的那枚舉世無雙的西瓜,這會兒,南方同志正對著這舉世無雙的西瓜,用著舉世無雙的贊詞。

他說得正入神,老首長忽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來,“你跟我說這些,幹甚!”

一語直問人心,南方同志一呆,他總人不能說,我想您出手,搭救把薛家老三。

好在老首長沒盯著要他回答,忽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南方你呀,朗格時候才能成熟噢,我又不是明珠市的法官,你跟我說這個,有朗格用,再說,你說的話,都是親眼所見?你了解實際情況?你也說了嘛,已經上了常委會,既然上了常委會,就是一級組織的決定!你不相信組織,難道要相信自己的臆斷?咱們的組織有紀律,國家有法律,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自然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即便是一級組織出現了錯誤,不還有上級組織監督?我看你以後,還是少到處跑,好好研究學問,多多看些法律方便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