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一章 未來探花郎

這算是沈溪給太子朱厚照正式教授的第一堂課,雖然說是講故事,但卻籠統地講了一遍宋史,最重要的是告訴朱厚照一個道理,就算你是太子,將來當了皇帝,也不一定能皇位永固,看看這些前車之鑒就清楚當皇帝悲慘的下場了。

太子年少,對於刻板的《四書》、《五經》並無興致,這跟一般孩童心態相似,沈溪教授方法頗為新穎,只是在引用促織一事上顯得很不恰當,沈溪知道這或許會給他招惹來麻煩,但相比於給太子授課,這點麻煩並不當緊。

或許皇帝知道此事,大概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吧!

一天下來,沈溪只講了一篇促織和《宋史》的大概,沒說別的。從擷芳殿出來時,靳貴嘆道:“沈中允也太莽撞了,教授太子學問,何必要兜如此大的圈子,若太子因此而迷戀嬉戲之事,我等……唉!”

靳貴屬於中庸派,在詹事府供事的人大多跟靳貴有著相同的心態,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太子的學問好壞輪不到一兩個人操心,只要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完成便可。但沈溪,顯然有些冒進了,這在靳貴看來,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沈溪很清楚以尋常的方法來教導朱厚照,那未來的結果只會與歷史的發展吻合,朱厚照會變成個貪玩不思進取的皇帝,空負聰明之身和他父親留下的大好江山,恣意揮霍他的人生,結果身死後連子嗣都未留下,白白便宜了他的堂兄弟。

這些話,沈溪無法跟人解釋,難道跟人說他有大神通,能預知未來?

沈溪在進講官之後,他的工作比之以前會輕省許多,因為講官是輪班給太子講課,九個講官,哪怕其中有人請假,輪一圈怎麽也要幾天時間,而沈溪又不是經筵官,無須為弘治皇帝日講,這樣他要隔兩三天才須往東宮一趟。

剩下的時間,也就是整理一下講案,關於右中允負責的太子起居記錄,翰林院史官修撰負責的修書,暫時都無須他來操心,在其位卻不謀其政,這日子想起來也挺逍遙的。

沈溪正想著未來兩天做點兒什麽時,剛回詹事府,人就被王鏊給攔下來。

從王鏊那不太好看的臉色,沈溪就知道對方已清楚今日為太子講授的內容。

“沈中允既為太子之師,當恪守為人師之道,豈能因私廢公,令太子學業荒馳?”王鏊上來便加以訓斥。

沈溪道:“王學士的話,學生大概明白是什麽意思,不過既為人師,當有教導之法,學生只是采用了一個不為王學士所接受的方法而已。”

王鏊面有慍色:“你既為太子講四書,便不得涉獵其它,此乃講官之責。明日起,你每逢進講必隨二人同往,年內無須再單獨教導太子學問!”說完,便氣沖沖而去。

沈溪暗忖,你當我喜歡給熊孩子教課?若非你臨時要去赴午朝,至於我一個人去給太子講課嗎?

不過想想這樣也挺好,以後每次去都至少跟兩名講官同往,那他跟以前做右中允的職責差不多,負責了解一下別的講官講什麽就可以了,甚至連備課和記錄都省去了,跟在旁邊吃閑飯,豈不是更自在?

但沈溪心裏多少有些不甘。

倒不是因王鏊的斥責和埋怨,而是覺得自己純屬虛度光陰,成天教導個不聽話的熊孩子向學。

今天或許是用一點小手段把熊孩子給鎮住了,讓他聽了一堂歷史課,可這離把太子教好還差十萬八千裏。

沈溪覺得就算將來自己真的把太子教導成了有為青年,可那畢竟是儲君,未來身邊一堆佞臣進獻玩物、美女,用各種手段吸引太子的注意,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就連沈溪自己都不敢保證,能在花花世界面前守住本心,更何況生做帝王家的朱厚照?

把太子教好,這本身就是個偽命題,根本不可能實現!

回到家中,並不見謝韻兒出來迎接。

沈溪先過林黛那邊,仍舊吃了閉門羹,只好去謝韻兒房裏見過。謝韻兒剛沐浴完,換上寬松的衣服在梳妝,沈溪進門來,謝韻兒走上前對沈溪展示了一下新衣,笑道:“相公可覺得好看?”

沈溪想伸手去抓謝韻兒的皓腕,不想卻抓了個空,謝韻兒面色微紅,“相公剛結束公事,這會兒應該累了,妾身這就叫小山她們燒水,為相公洗去疲乏。”

沈溪想的是,要能跟謝韻兒洗個鴛鴦浴就好了。

可惜謝韻兒初為人婦,遠沒到那麽解風情的地步,很多事還需要他這個心理老成的相公慢慢教導。

那邊秀兒剛把熱水燒好,沈溪還未及寬衣,朱山就拿著一封拜帖匆忙過來,沈溪無法提前預知是什麽人會登門造訪他這個無權無勢的翰林官,看過拜帖後,不由啞然失笑,竟是謝遷的二兒子謝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