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早期騎兵戰術特征:騎射與遊擊(第4/4頁)

從騎將灌嬰等人的戰功統計可見,其戰果主要也是敵騎兵。如灌嬰從起兵到漢初的戰績,累計斬、俘敵“樓煩將”二十人、[23]騎將十五人、左右司馬五人,都是騎兵軍官,當然這些戰績也包括灌嬰下屬所獲,並非都來自他本人。靳歙部在攻入鹹陽之前,曾斬秦“騎千人將”一人、“車司馬”二人、“騎長”一人;從漢中進攻關中時,所部斬“車司馬、候各四人,騎長十二人”。後與韓信分路進軍趙地,獲戰果“得騎將二人,車馬二百五十匹”[24]。可見靳歙部的作戰對象除了敵騎兵外,還有戰車兵。

漢景帝三年(前154年),吳王劉濞為首發起“七國之亂”。吳國地處南方,缺少戰馬和騎兵,當時曾有人勸說吳王:從吳地北征要經過淮河與黃河間的廣闊平原,而這種地形正適宜車騎部隊作戰,所以應該迅速穿過這個地帶直取洛陽。但吳王沒有接受這個建議,反而采用了步步推進的戰略,長期圍攻梁城不下。[25]這一漏洞被前來平叛的太尉周亞夫利用,他一方面命漢主力步兵堅壁不出,牽制住吳軍主力,同時“使輕騎兵弓高侯等絕吳楚兵後食道,吳兵乏糧……吳兵既餓,乃引而去。太尉出精兵追擊,大破之”[26]。這是運用騎兵戰術配合主力獲勝的典型戰例。另外,此戰統帥漢軍騎兵的是弓高侯韓頹當,他是漢初叛逃到匈奴的韓王信之子,在匈奴生活多年後歸漢。[27]所以,戰國到漢初騎兵戰術與遊牧族的區別較小。


[1] 《史記》卷一百十《匈奴列傳》,北京:中華書局,1982年,第2896頁。

[2] 《史記·匈奴列傳》,第2879頁。另外參見林幹:《中國古代北方民族通論》,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74—77頁,“狩獵業成為練兵習戰的手段”節。

[3] 《史記·匈奴列傳》,第2879頁。

[4] 《史記·匈奴列傳》,第2892頁。

[5] [美]拉鐵摩爾:《中國的亞洲內陸邊疆》,唐曉峰譯,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54—57頁。

[6] [美]巴菲爾德:《危險的邊疆:遊牧帝國與中國》,袁劍譯,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10—11頁。

[7] [美]狄宇宙:《古代中國與其強鄰:東亞歷史上遊牧力量的興起》,賀嚴、高書文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年,第265—266頁。

[8] [美]狄宇宙:《古代中國與其強鄰:東亞歷史上遊牧力量的興起》,第324—325頁。

[9] 可參考林幹對西漢前期匈奴歷次入塞劫掠的總結,見林幹:《匈奴史》,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12—13頁。

[10] 《六韜》,北京:中華書局,1971年,第38頁。標點有改動。關於《六韜》目錄版本學及考古方面的研究,參見張烈:《〈六韜〉的成書及其內容》,《歷史研究》1981年第3期;韓立森:《定州西漢中山懷王墓竹簡〈六韜〉的整理及其意義》,《文物》2001年第5期。本書分析《六韜》騎兵戰術的特點,也認為《六韜》屬於騎兵沖擊戰術出現之前的作品,反映的是戰國後期的戰術思想。

[11] 《六韜》,第41頁。

[12] 《史記》卷七《項羽本紀》,第328頁。

[13] 《史記》卷八《漢高祖本紀》,第352頁。

[14] 《史記》卷五十四《曹相國世家》,第2021頁。

[15] 《史記》卷五十七《絳侯周勃世家》,第2065頁。

[16] 《史記·漢高祖本紀》,第352頁。

[17] 《史記》卷一百三《萬石張叔列傳》,張守節《正義》引顏師古雲:“中涓,官名。居中而涓潔也。”如淳雲:“主通書謁出入命也。”(第2763頁)

[18] 《史記·漢高祖本紀》,第359頁。

[19] 《史記》卷九十八《傅靳蒯成列傳》,第2709頁。

[20] 僅從《灌嬰列傳》的引文,尚看不出雙方此戰爭奪的是漢軍糧儲。但《傅寬傳》雲:“從擊項冠、周蘭、龍且,所將卒斬騎將一人敖下。”(第2707頁)可知騎兵會戰正發生在敖倉之下。後來傅寬隨韓信征齊時,與龍且、周蘭騎兵又有激戰。

[21] 《史記》卷九十五《樊酈滕灌列傳》,第2668頁。

[22] 見《史記·傅靳蒯成列傳》《樊酈滕灌列傳》。

[23] 《史記·灌嬰列傳》索隱引李奇曰:“樓煩,縣名,其人善騎射,故以名射士為‘樓煩’取其美稱,未必樓煩人也。”張晏曰:“樓煩,胡國名也。”(第2269頁)按,不僅楚軍中有樓煩將,漢軍中也有,見本書前文。

[24] 以上見《史記·傅靳蒯成列傳》,第2709—2710頁。

[25] 《史記》卷一百六《吳王濞列傳》。

[26] 《史記·絳侯周勃世家》,第2076頁。

[27] 《史記》卷九十三《韓信盧綰列傳》、卷一百二十五《佞幸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