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呂不韋的生意經:做買賣賺到了當世第一強國

落魄王孫嬴異人

公元前251年,在位五十六年的秦昭王去世了。

回顧秦國的歷史,秦孝公變法圖強,奠定了秦國強大的基礎;秦惠王文韜武略,高歌東進,成功地將秦國的勢力擴展到關外;秦昭王遠交近攻,打斷了山東六國的脊梁,使秦國統一天下的局面變得不可逆轉。可以這樣說,無論是誰來接替秦昭王的位置,秦國最終都要一統江山,這是毫不含糊的。

秦昭王在位的時候,曾經立自己的長子為太子。無奈此人福薄,於公元前267年先秦昭王而去,竟沒在歷史上留下一個名字,僅以“悼太子”稱之。公元前265年,秦昭王又立悼太子之弟安國君嬴柱為太子。

前面說到,公元前273年華陽之戰後,秦國對趙國采取拉攏策略,雙方互派人質。秦國派出的人質即嬴柱之子異人。

嬴柱有二十多個兒子,異人在兄弟中年齡居中。異人的母親夏姬,不受嬴柱寵愛,因此異人也不受待見,平時承歡膝下沒有他的份,遇到要派人質的差使,便被嬴柱挑選出來,以王孫的身份送到了邯鄲。

從那時候開始,異人便仿佛與這個顯赫的家族斷絕了聯系。

秦國方面,每年分兩次給他送來一些微薄的津貼和少許物資,而且只是例行公事。負責押運的小吏彬彬有禮地給他磕頭,請他在清單上簽字,然後轉身離去。態度之冷淡,以至於他想問一兩句國內的情況都覺得難以啟齒。

趙國方面,由於不斷遭到秦國的進攻,對異人的態度也越來越惡劣。特別是長平之戰後,趙國上下都彌漫著一種仇恨秦國的情緒,異人的日子就過得更艱難了。

總而言之,異人在趙國的境遇只能用“落魄”來形容。

據說他出門的時候,連輛像樣的馬車都沒有,只能乘坐牛車。一個又老又駝又聾又啞的仆人拿著鞭子,為他趕著牛車,在商賈雲集的邯鄲大街上慢吞吞行走,誰也想不到車上坐的竟然是秦國王孫。

異人的穿著,不用說,也是相當的樸素,和平民百姓無異,除了腰間還掛著一支能夠象征貴族身份的寶劍。

由於長期在趙國生活,他已經講得一口流利的邯鄲話,坐在車上和擺地攤賣水果的人討價還價,居然能夠不吃虧,偶爾還能占點小便宜。

有時候他下車來走幾步,那也是正宗的邯鄲步,比土生土長的邯鄲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不是遇到那個名叫呂不韋的商人,他的人生或許就將這樣黯淡下去,後人甚至不會得知有這麽一個人,曾經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過。

呂不韋的買賣

呂不韋是衛國人,自幼隨父親經商,積累了不少財富。

那個年代,商人地位低下,在士、農、工、商四大階層中居於末位,錢賺得再多,也得不到社會的尊重。當然,如果是一般人,白天在外面受了憋屈,晚上回到家裏摟著幾個妻妾樂一樂,把幾個奴仆叫來訓斥幾句,心理也就平衡了。問題是,呂不韋不是一般人,精神勝利法對他幾乎不起作用。這主要是因為他讀過幾本書,知道一些人世間的大道理,不甘於被命運擺布,總想著有一天能夠出人頭地,而不是躲在家裏偷偷地找樂子。

有一次在邯鄲做生意的時候,他遇到了異人。這位落魄的王孫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當他從朋友那裏得知異人的身份後,便站在商人的角度,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此奇貨可居也!”

呂不韋的意思是,異人是一顆蒙塵的珍珠,只要打磨幹凈,好好包裝一下,必定能賣個大價錢。至於利潤究竟有多大,他心裏還是沒底,於是回去問自己的父親:“耕田賣糧,能夠獲利幾倍?”

老頭子白了他一眼:“你做了那麽多年生意,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呂不韋說:“您說嘛!”

老頭子說:“年成好的話,十倍的利潤總是有的。”

呂不韋又問:“那經營珠寶能夠獲利幾倍呢?”

老頭子說:“百倍……我說你這渾小子,做了幾十年生意,敢情都不算賬的?”

呂不韋沒有回答,又問道:“那如果幫助人家當上一國之君呢?”

老頭子愣了一下,說:“那是沒法計算的,無數倍吧!”

呂不韋聽了,敲著自己的腦袋喃喃自語道:“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他主動接近異人,不久便邀請其到家裏來做客。

對於異人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接受一位商人的邀請自然不太合適。但是他落魄久了,早將那種等級觀念拋到一邊,想著可以飽食一頓大餐,便欣然應允。

三五杯酒下肚,呂不韋拍拍手掌,屏風後音樂響起,只見一位絕色女子裊裊娜娜走出來,和著音樂跳了一段歡快的胡人舞蹈。

趙國地處河北,與胡人的居住之地交界。趙武靈王開風氣之先,實施了歷史上著名的胡服騎射,要求趙國人都改穿胡服,學習騎射之術。自此,胡、趙風俗融合,趙地女子兼有中原的溫雅和胡地的豪放。而眼前的這一位,更是風情萬種,輕而易舉便點燃了異人心中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