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說人壞話孔子挨罵(第2/5頁)

孔丘目瞪口呆,這一切太突然了。過了半晌,才回過味來。

“唉,我真傻,我怎麽在齊國議論晏嬰呢?我缺心眼啊。”孔丘自我批評,心裏埋怨齊景公出賣了自己。孔丘不知道,當國君的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會為別人考慮的。

“那,怎麽辦?”子路問。

“看見沒有,古人說過:言發於邇,不可止於遠也;行存於身,不可掩於眾也。一個人的言行,別人都看在眼裏。不該說的話,千萬不要亂說。我私下議論晏嬰,卻沒有說到點子上,我錯了。錯了,就要認錯,就要道歉。賜,你去一趟,道個歉。”孔丘派端木賜去給晏嬰登門道歉。端木賜就是子貢,在孔丘的弟子中最為能言善道。

子貢領了老師的指令,去道歉了。

這一邊,弟子們都有點沮喪,老師竟然被人罵了一頓還要給人道歉,大家都有點憤憤然。

“老師,晏嬰仗勢欺人,他難道就是聖人,就沒有過錯?”子路大聲說道。

“嘿嘿,好像也不是吧。齊靈公這人很邋遢,晏嬰就勸他整潔;齊莊公喜歡打仗,晏嬰就勸告他慎戰;齊景公很奢侈,晏嬰就處處簡樸。可以說,晏嬰確實很善於輔佐君主。可是,晏嬰對上面好,對下面可不怎麽樣,說起來,不過是個小人罷了。”孔丘說道,有些為自己圓場的意思。

孔丘的原話是:相三君而善不通下,晏子細人也。(《晏子春秋》)

子貢並沒有見到晏嬰,因為晏嬰根本不屑於見他。因此,子貢只是向晏嬰的家人轉達了孔丘的道歉。

原本以為風波已經過去,可是兩天之後,風波再起。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晏嬰的家臣又來了。

不是已經道過歉了嗎?又來幹什麽?孔丘的弟子們都有些奇怪。

“孔丘先生,聽說你說晏嬰先生‘相三君而善不通下,晏子細人也’,晏嬰先生很生氣,又派我來見你,讓我回答你這個問題。晏嬰先生說了:我這種人,不能靠收學費養家糊口,為什麽呢?因為等待我提供祭品祭祀的同族人就有數百家,而等著我封邑的糧食養家糊口的士人也有數百家,我如果不能跟國君和諧,不當好我的官,怎樣做到這點?我跟你這個收學費的人相比,到底誰對下面的人好一些?”晏嬰的家臣說得毫不客氣,孔丘師徒一屋子尷尬。

這又是哪個多嘴的把孔丘的話給說出去了?

看來,缺心眼的不止孔丘,還有不知道哪個弟子。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聽說啊,如果一個人比別人強,那就把別人當朋友;如果一個人不如別人,那就把別人當老師。現在我隨便議論晏嬰先生,晏嬰先生批評得對,確實批評得對,晏嬰先生就是我的老師啊。麻煩您替我向晏老師賠罪,我錯了。”孔子又認錯了。

知道自己錯了,就勇於認錯,這是孔子的優點。

晏嬰的家臣撇了撇嘴,走了。

恭恭敬敬送走了晏嬰的家臣,孔丘師徒回到了住處。

“老師,晏嬰也太盛氣淩人了。”有學生又在為老師打抱不平。

孔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說要不是上次你們替我不平,我怎麽會又犯一次錯誤呢?還讓我犯錯誤啊?

“胡說,救民之姓而不誇,行補三君而不有,晏子果君子也。人家晏嬰先生造福這麽多人,人家到處吹噓了嗎?人家彌補了三個國君的不足,人家居功自傲了嗎?沒有啊,晏嬰,那就是君子的典範啊,今後誰要再說他的壞話,我跟誰急。”孔子大聲說道,從此之後,做夢也不會再說晏嬰的壞話了。

過了一段時間,齊景公覺得事情差不多也算過去了,決定要咨詢晏嬰的意見,準備給孔子一塊封邑,就把他留下來當晏嬰的助手,共同管理齊國。

“不行,這人不能用。”晏嬰強烈反對。

“為什麽?”

“孔丘這個人非常自以為是,不能教導百姓;喜歡禮樂,卻不懂得治理國家;嘴上誇誇其談,行動力很差,幹不好自己的本職;提倡厚葬,提倡長年守孝,勞民傷財,重死人不顧活人;治理國家,手段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儒家那點精力都花在面子上了,穿衣戴帽講究得不得了,用他教育學生那套東西教育百姓,那怎麽行?周朝越來越衰弱,可是亂七八糟的禮節越來越多,音樂越來越多。如今孔丘的這一套就是這樣,講究繁文縟節,講究排場和歌舞,嘩眾取寵。看上去很博學,實際上都是些沒用的垃圾;看上去很努力,實際上根本沒有想到百姓的疾苦。看看他們那一夥人,他們的學說在魯國都沒人稀罕,他們掙的那點錢連自己都養不活,只知道搞些邪術來迷惑國君,用聲樂來愚弄人民。他們的學說不能用來教導百姓,他們的治國理念狗屁不通。如果用他,齊國就要跟魯國一樣衰落了。”晏嬰說得很激動,把孔丘的學說貶得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