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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龐奇·蘇茲貝格在《密爾沃基日報》(Milwaukee Journal)工作一年後,回到了《紐約時報》,在巴黎分社當記者。1955年6月的一天,他出席了在勒芒舉行的汽車比賽。他沒有采訪任務,《紐約時報》的其他人也沒有這項任務——當時《紐約時報》還沒有派記者去采訪歐洲許多體育事件的做法。在比賽過程中,突然間一輛賽車失去了控制,汽車在跑道上跳了起來,在空中旋轉,沖進了觀眾中,83個人遇難了。龐奇看到了這一事故,並且覺得恐怖,但他竟然沒有想到給《紐約時報》打電話。

當年稍後,龐奇回到了紐約總部,成了他父親的助理。他現在同他的妻子芭芭拉分開了,他相當多時間是和同樣與妻子分手的特納·卡特利奇在一起的,還有卡特利奇的老朋友。他們要麽是有婚姻上的困難,要麽是婚姻太幸福了,以致在妻子那裏享受到自由,可以在薩迪餐廳或卡特利奇在三層的辦公室後面的小“酒吧”盡情暢飲。在這些年裏,卡特利奇在《紐約時報》的小圈子包括:《紐約時報》的審計主任約瑟夫·阿爾杜伊諾和推銷部的歐文·陶布金,這兩個人都有婚姻問題;還有發行部經理納特·戈德斯坦,他寬容的妻子從來不指望他會在家。卡特利奇還有幾個演員陪伴,這是他在薩迪餐廳附近碰上的,其中有羅伯特·普雷斯頓,戴維·韋恩和馬丁·加貝爾。

對年輕的蘇茲貝格來說,卡特利奇有一種父親般的形象,卻又不屈尊俯就。他樂意提出建議,讓蘇茲貝格自己做出決定。這種溫暖的關系持續了幾年,但當他們碰上了會成為他們第二任妻子的女人後,他們喝酒的方式改變了不少。卡特利奇在1957年的一次編輯會議上碰見了阿比·雷·伊澤德夫人,一個寡婦;龐奇在1956年一次晚餐聚會上碰見了一個惹人注目的淺黑膚色的離異女子卡羅爾·福克斯·富爾曼。

這次聚會是在奧維爾·德賴富斯的兄弟休·德賴富斯在公園大道的住宅裏舉行的。休·德賴富斯第一次注意到富爾曼女士是在紐約郊區的海灘俱樂部。她坐在沙灘上和她的父母和小女兒在一起。德賴富斯,一個友好的不膽怯的人,走近她,介紹了自己,和她談了起來。德賴富斯的金發妻子瓊·德賴富斯當時在沙灘上睡覺,但她很快醒來,走到她丈夫的跟前。他把自己的妻子也介紹給了這位淺黑膚色的女子。

後來在紐約,在龐奇·蘇茲貝格說他會在沒有舞伴的情況下參加德賴富斯的晚餐聚會後,瓊·德賴富斯決定邀請卡羅爾·富爾曼。蘇茲貝格和富爾曼女士很談得來,當天夜裏他開車送她回家。幾周後,蘇茲貝格邀請德賴富斯去一個餐館,他們驚奇而高興地看到他領來了卡羅爾·富爾曼。瓊·德賴富斯還注意到,卡羅爾戴著一個象征友誼的金戒指。瓊就這戒指做了一番評論,卡羅爾害羞地含糊其詞地說這個戒指不錯——非常不同於龐奇·蘇茲貝格前妻芭芭拉看到這個戒指時的反應。芭芭拉·蘇茲貝格並不反對她丈夫與其他女人約會,因為她自己也和別的男人約會,而且他們也要離婚了,但是她的確對收到這枚戒指的賬單而感到反感。賬單是由一位有名的第五大道珠寶商寄給她的,上面寫著“金質結婚戒指”。這件事後來被證實為商店的錯誤,而不是蘇茲貝格的幽默例證。當最初的反應和尷尬過後,再沒有其他的麻煩——離婚程序按部就班地進行,1956年12月卡羅爾·福克斯·富爾曼和龐奇·蘇茲貝格舉行了婚禮。

蘇茲貝格的新夫人不愛叫他的昵稱“龐奇”,寧願叫他阿瑟,因為“龐奇”會使人想起作為過去一部分的他總是惹麻煩的童年,她希望他永遠是現在她看到的樣子——一個敏感的、思維敏捷的年輕人,具有值得稱贊的品質,但這些品質被他相比之下更明顯的輕松的舉止和他的老形象所模糊了。《紐約時報》的一些管理者,如卡特利奇等人,也覺得如果有機會的話,蘇茲貝格是能夠擔當重任的,但在1963年以前是沒有什麽機會的。奧維爾在管理著報紙,並且有艾默裏·布拉德福德來協助。這兩個人都對蘇茲貝格印象不深,都認為他最好到別的地方學一下報紙業務。作為一個低級管理者,蘇茲貝格在14層沒有什麽話可說,也沒有什麽事可做。他有時出席4點鐘的新聞會議,人們也經常看見他在三層轉悠,一個幹凈清秀的黑眼睛的年輕人抽著煙鬥,微笑著,望著新聞編輯部的墻壁查看油漆,或者檢查空調的管道,像是非常著迷於大樓的機械系統和機器。他對在《紐約時報》西海岸版和歐洲版使用的自動化的新裝備知道得很多。然而,人們很少征求他對新聞采訪的意見,而且他也很少表達這樣的意見。他經常被《紐約時報》的一些高層人士所忽視,甚至詹姆斯·賴斯頓從華盛頓飛回到紐約後,也只是迅速地握握手打個招呼,就丟開蘇茲貝格溜進了業主奧維爾·德賴富斯的辦公室。德賴富斯是個精力充沛的人,還不到50歲,有望再領導報社20年。蘇茲貝格才30歲,看起來更年輕。在艾默裏·布拉德福德主持14層的會議時,蘇茲貝格安靜地坐在那裏,像個小孩子似的聽講。蘇茲貝格敬畏布拉德福德,當這位副總裁站在其他管理者面前,迅速報出除他之外房間裏的每一個人都能理解的事實和數字時,他感到慌亂和目眩。在他們頻頻向布拉德福德點頭時,蘇茲貝格極力以他的無動於衷來掩飾自己的無知,但在內心裏他是感到窘迫的。在他成為業主後,他才清楚其他管理者都和他一樣感到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