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爾比奇家族的敵人(第5/6頁)

原本的支持者都被對方收買並倒戈,美第奇銀行強大的外國客戶團也不斷地施加壓力;再加上美第奇家族忠誠的朋友們日益直白的表態,就連帕拉·斯特羅齊這樣有影響力的溫和派也逐漸脫離自己的陣營;除此之外,阿爾比奇家族甚至還面臨著出現武裝起義的危險。科西莫的弟弟洛倫佐一聽到哥哥被捕,就馬上和美第奇家族的其他一些成員趕往穆傑洛集結軍隊準備救人;與此同時,卡法焦洛的小部分美第奇家族支持者也集結了隊伍;據說連雇傭軍指揮官尼科洛·達托倫蒂諾(Niccolo da Tolentino)也被科西莫的朋友內裏·卡波尼(Neri Capponi)收買,已經帶著一隊雇傭兵從比薩前往拉斯特拉(Lastra)準備參戰。尼科洛·達托倫蒂諾的隊伍在拉斯特拉按兵不動,因為他們擔心進一步逼近會引發佛羅倫薩城內的騷亂,難保科西莫不會在混亂中被暗殺。即便沒有交戰,還是不得不承認,尼科洛·達托倫蒂諾的存在是促使阿爾比奇最終放棄將這個令他頭疼的囚犯處死的重要原因之一。

9月28日,科西莫被判流放帕多瓦(Padua)10年,而他詭計多端的堂兄弟阿偉拉多(Averardo)也被判流放那不勒斯10年。至於他那不怎麽拋頭露面、也不那麽有威脅的弟弟洛倫佐則被判流放威尼斯5年。整個美第奇家族,除了維耶裏一支外,全被劃定為貴族階級,永遠不得在政府中就職。他們在佛羅倫薩的組織領導者普喬·普奇(Puccio Pucci)和喬瓦尼·普奇(Giovanni Pucci)也被判流放到阿奎拉(Aquila)10年。[6]執政團裏兩名沒有追隨阿爾比奇家族的執政官沒有受到其他執政官所得的利益和嘉獎。

科西莫擁有諸多美德,但剛勇血性似乎是他一直缺少的。所以當被召喚到市政廳面前聽取審判結果時,他表現得有些可憐巴巴。他辯解說除非受到召喚,他本人從來沒有主動和執政團接觸過,也“一直不願擔任官員職務”,而且不但沒有煽動托斯卡納地區的任何城市反抗政府,還曾經幫助政府籌集資金組建軍隊打擊地方勢力。盡管如此,科西莫還是在執政官面前鄭重聲明:

既然判決我流放帕多瓦,我在此聲明我會遵從判決前往,並且按照你們的命令待在那裏。別說是到特雷維佐地區(trevisian state),就是判我流放到阿拉伯或者其他任何完全陌生的國度,我也會心甘情願地接受。你們的命令對我而言是災難,但我依然心存感激,寧願把這看作恩賜而非禍患……只要知道我的敵人能為這座城市帶來和平與幸福,我受什麽苦難都是值得的……我只懇求你們一件事,長官大人們,既然你們免我不死,就請你們保障我的性命不會喪於邪惡的市民之手,否則那將是你們的恥辱……請確保那些手握尖刀、等在廣場之外迫切想傷我性命的人不會得逞。我死事小,只怕你們會背上永久的惡名。

其實執政團像科西莫擔憂自己的性命一樣懼怕無法控制的暴亂,因此他們下令犯人應當喬裝打扮,連夜穿過聖迦爾門(Porta San Gallo)離開佛羅倫薩。全副武裝的侍衛一直護送他至邊境,然後才由科西莫自行取道費拉拉,最終到達帕多瓦。


[1] 阿爾比奇家族的中世紀塔樓位於阿爾比奇鎮。裏納爾多·德利·阿爾比奇建造的宮殿已經不復存在。現在這個位置是88號阿爾托維蒂宮(Plazzo Altoviti)。

[2] 卡瓦爾坎蒂家族小教堂裏由多梅尼科·韋內齊亞諾(Domenico Veneziano)創作的《聖人弗朗西斯和施洗者聖約翰》(Saints Francis and John the Baptist)現在收藏於聖克羅切歌劇博物館(Museo dell’Opera di Santa Croce)。卡瓦爾坎蒂家族的由多納泰羅創作的《聖母領報》(Annunciation)則被收藏在聖十字教堂。

[3] 菲奧倫蒂諾學院後來升級為大學。現在位於聖馬可廣場附近的建築是由托斯卡納大公的馬廄改造而來。北側的植物園名叫草藥園(Giardino dei Semplici),面向拉馬爾莫拉街(Via Lamarmora),是在十六世紀中期根據科西莫一世的指示建造的。

[4] 美第奇家族世代擁有卡法焦洛這片土地,特雷比奧就在離卡法焦洛大約一英裏外的一座山頂上。據瓦薩裏稱,原本的中世紀堡壘經米開羅佐為科西莫進行了改造,重修了庭院,加入了敞廊,還把堡壘和塔樓四周的防禦壁壘改建成了帶頂棚的通道,整座建築不再那麽荒涼冷峻。1644年這裏被出售給朱利亞諾·塞拉利(Giuliano Serragli)。1864年又被賣給王子馬爾坎托尼奧·博爾蓋賽(Prince Marcantonio Borghese)。後來又被恩裏科·斯卡雷蒂(Dott.Enrico Scaretti)買走並於二十世紀三十年代重新修復。他的遺孀,也是格拉德溫勛爵(Lord Gladwyn)的妹妹一直居住在這裏,至此書創作之時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