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戰爭與和平(第4/5頁)

當您莊嚴地談及我們即將來臨的永生之時,哪個人能不因為您的話語而獲得提升?哪個人不是仿佛瞥見了自己獲得永生時的光輝榮耀?……至於您提出的要求,我最可稱頌的神父啊,……您給我寫信的時候並沒有把我看作一個滿足於普通市民身份的普通人,而是把我看成統治佛羅倫薩的王子……您明明知道在一個政府廣受擁護的共和國裏,我作為一個普通市民的權力是多麽有限。

其他意大利邦國給教皇的回復也同樣含糊其詞。只有威尼斯人挺身而出,相信聖戰的勝利會給他們此生甚至死後帶來福音。沒有被困難阻撓的教皇毅然決然地扛起十字軍的大旗出發了,可是戰船還沒下海,教皇自己就染上瘧疾去世了。美第奇銀行正式表達了哀悼,然後就把注意力轉向了下一位繼任者。

作為一個銀行家,科西莫和他的父親一樣足智多謀。在他的領導之下,家族生意不斷壯大。他以過人的組織才能和驚人的記憶力而聞名,為了這個讓人費神的行業,他有時甚至工作到深夜。科西莫更為人所知的一個特質是他與分行經理們之間相互的絕對忠誠。每個分行經理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他們的工作都受到嚴格的監督,必須定期向佛羅倫薩提交長篇報告說明做了什麽工作、見了什麽人;而他們的報酬自然也是極為豐厚的。在發現父親的助理巴爾迪工作方法古板、跟不上新變化之後,科西莫提拔了兩名年輕的合夥人,分別是羅馬分行的經理安東尼奧·迪·梅塞爾·弗朗切斯科(Antonio di Messer Francesco)和日內瓦分行的經理喬瓦尼·德·阿梅裏戈·本奇(Giovanni d’Amerigo Benci)。在他們的幫助下,銀行業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增長,美第奇銀行的標志“”、美第奇銀行的座右銘“以上帝和好運的名義”(Col Nome di Dio e di Bona Ventura)以及美第奇銀行的代表,遍布歐洲所有重要的首都和商業中心,包括倫敦、那不勒斯、科隆(Cologne)、日內瓦、裏昂、巴塞爾、阿維尼翁、布呂赫、安特衛普、盧貝克(Lubeck)、安科納、博洛尼亞、羅馬、比薩和威尼斯。這些分行規模都很小,其他一些則更是臨時性的機構,專為短時間的集市或會議上的交易提供服務。分行也都不會雇用很多人手。在1470年,平均一個分行的雇員人數也就是九名到十名。出納員一年的工資大概是40弗羅林幣,學徒則只有20弗羅林幣。即便如此,很多分行在其所在的城市裏也算得上最大的企業之一了。而這些分行的經理不僅是精明的生意人,更是佛羅倫薩共和國的政治代理人。比如說,美第奇米蘭分行就類似於一個金融管理部門,他們的辦公地點在一座由米蘭公爵弗朗切斯科·斯福爾紮提供的宮殿裏。後來這裏由米開羅佐設計、科西莫出資進行了大規模的擴建。再比如羅馬分行,因為要經常跟隨教廷一起出行,所以他們不但能享受相當的特權,而且獲得的盈利也更多。就像他的父親扶植巴爾達薩雷·科薩,也就是教皇約翰二十三世一樣,科西莫選擇扶植托馬索·巴倫圖切利(Tommaso Parentucelli)。巴倫圖切利是一個托斯卡納醫生的兒子,後來當上了博洛尼亞的主教,最終成了教皇尼古拉五世(Nicholas V)。巴倫圖切利年輕時因為貧窮被迫輟學,他離開大學後在佛羅倫薩給裏納爾多·德利·阿爾比奇和帕拉·斯特羅齊的孩子做家庭教師。他在佛羅倫薩委員會中表現突出,後來又在擴充美第奇藏書室上給科西莫提出了寶貴的建議。他是一個友善、風趣、學識淵博的人。他的朋友,同樣是人文主義者的埃涅阿斯·西爾維烏斯·德·皮科洛米尼曾經說:“連巴倫圖切利都不知道的事情一定是人力可知範圍之外的事情。”科西莫看出巴倫圖切利是一個值得支持之人,看重他條理清晰的頭腦,謹慎而有目的性的處事方式;每次巴倫圖切利找科西莫貸款,科西莫都會毫不猶豫地滿足主教的一切要求。主教繼任教皇之後,他與美第奇銀行的緊密聯系便成為對雙方都更加有利的互惠關系。尼古拉五世的朋友比科洛米尼在1458年當選教皇並選擇了庇護二世的稱號,他也延續了教廷與美第奇家族的傳統友誼,繼續將教廷的財務事宜委托給美第奇銀行。1469年庇護二世來到佛羅倫薩的時候,甚至理所當然地住進了美第奇宮,在這裏他和科西莫變得非常親近。當教皇離開時,科西莫

想要親吻教皇的腳,但是由於痛風,他已經無法彎腰。於是他大笑起來並講了個笑話:“兩個從鄉下返城的佛羅倫薩人,一個叫帕帕,一個叫盧波,在廣場上相遇,他們伸出手臂想跟對方握手,但是因為兩個人都胖得出奇,以至於太多的肉體(恕我使用這個詞)阻隔在二人中間,只能用自己的肚子碰到對方的肚子。肥胖讓他們失去了握手的能力,就像我的痛風剝奪了我致敬的能力一樣。”